这话一出,上官翎脸色骤变,连忙紧张地跪了下来:“女君,微臣不敢妄言。”
慕容芙蕖面色沉静,宽大的袖袍随意一抬,面色又冷了几分,沉静扬声:“本君恕你无罪,你尽管说出自己心里的看法。”
上官翎眼神闪烁不定,其实,不仅是女君觉得麻姑和公主长得相像,颇有几分母女相的意味。
她也有很多次,脑袋里生出过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说实在的,上官翎有很多次都觉得是自己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才会看走眼。
之前夜游湘湖的时候,她带九王妃去见女君,就生出女君和九王妃颇有几分神似的奇怪念头。
而暗中监视麻姑的这几日,上官翎从多角度观察,时常看到麻姑和公主同框。
好几次,上官翎都会恍惚,莫名觉得麻姑和公主的眉眼鼻子,尤其是侧脸,颇有几分异曲同工。
“上官翎,本君怀疑当年本君的亲生女儿,可能被人给调包了。”
恰时,一道沉静威严的话音,在书房里,缓缓涤荡开来。
听到这话,上官翎一向严谨的脸庞上,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上官翎猛地抬头,面露焦急之色,脱口而出地道了句:“女君,你怀疑麻姑和公主才是亲生母女!?”
话音落下,上官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又补了一句。
“女君,这种事情得讲究证据,万一弄错了,公主若是知道女君怀疑自己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骨血,公主会难过的。”
这么多年来,女君虽然对公主严厉,但是父母爱子女,为之计深远。
女君对公主的爱,很深沉,她不会像寻常母亲一样对女儿嘘寒问暖,但女君会默默替公主扫清登基路上,所有会对公主不利的障碍。
西陵国朝堂风云诡谲,女君以一己之力,替公主扛下了所有。
短短十几年的光景,女君便将整个朝廷上下,进行了一番换血洗盘。
当年,发动宫廷政变的幕后黑手,统统被女君一网打尽。
就连摄政王弟慕容沧的权利,也被削弱了。
将来,等公主登基为女帝之时,朝堂上所有股肱重臣,都是女君为公主留下的国之利刃。
就算公主治国能力一般,有这些女君亲自栽培的重臣从旁协助,公主的女帝之路,必然是一世坦途!
“所以,这件事情,你要秘密替本君去办。”
慕容芙蕖思索了片刻,俨然是下定决心要彻查当年破庙生产之事,肃声下令。
听到这话,上官翎严谨地恭声询问:“女君,微臣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这时,慕容芙蕖霸气地从椅子上站起身,踱步来到上官翎面前,居高临下地吐出一个字:“问。”
“女君,微臣斗胆问一句,先前女君见了柳夫人后,可有什么发现?”
上官翎其实想说的是,九王妃的眉眼和女君很像,但这种事情要讲真凭实据的。
她不能把没有证据的事情拿出来说,万一错了,那便是扰乱女君心神的大罪。
“本君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本君那日已经旁敲侧击跟柳夫人打探过那野丫头的身世了。”
慕容芙蕖说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了。
那妩媚不失威仪的杏眸里,隐隐有一抹失望之色,一闪而逝。
“女君,那柳夫人怎么说的?”上官翎迫不及待地发问。
“本君问柳夫人那野丫头是不是捡来的,柳夫人当时就生气了。”慕容芙蕖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听到这话,上官翎忍不住分析了起来:“柳夫人性子温婉,从不与人争执。”
“她对女君质疑九王妃的身世感到气愤,看来,柳夫人是在恼女君无凭无据污蔑她的清白。”
“柳夫人定是误会女君,以为女君是觉得柳夫人在乡下剩下的一双儿女,并非季太傅的骨血。”
慕容芙蕖风韵妩媚的绝美脸庞上,带起一抹感慨,似是叹息地道了句。
“柳夫人是忠贞的女子,她生养的女儿,很好,见到本君不卑不亢,还会暗中给本君使绊子,不像公主,一点都不像本君。”
上官翎眼睛眨了眨,尝试着宽慰自家女君:“女君,你莫要多想,或许一切都是误会。”
“麻姑对公主好,只是单纯出于感恩,并非因为母女情深……”
“本君从来不会自我安慰,既然有疑惑,那就去弄清楚。”慕容芙蕖眸色微敛,语气沉冷地开口。
话音落下,上官翎毕恭毕敬地等待女君的进一步示下。
“你去把麻姑带过来。”慕容芙蕖妩媚不失威仪的杏眸里,掠过一抹凌厉之色,不容置喙地下令。
“是,微臣遵旨。”上官翎当即抱拳,恭敬退出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慕容芙蕖一人。
慕容芙蕖走到书桌前,打开书桌抽屉,视线落在那枚紫色荷包上。
看着这枚照着当年她亲自绣制荷包仿制的紫色鸢菱花荷包,慕容芙蕖威仪的杏眸里,隐隐有一抹柔和之色浮现。
她轻轻地拿起荷包,若有所思地呢喃:“女儿,母君好想你,你知道吗?”
“上官大人,不知道女君喊奴婢过来,有何要事?”
“奴婢灶上还给公主炖着补汤呢,公主日日跟着女君学习如何处理政务,甚是辛苦,奴婢这个当干娘的,看着也是着实心疼。”
“若是不急的话,奴婢想先把汤给公主炖好,等公主从外面回来,也好第一时间喝到。”
麻姑对着上官翎一脸赔笑地开口。
上官翎对着已经站在书房门口,还那么多话的麻姑,面无表情地冷声放话。
“在麻姑眼里,公主的命令比女君的命令管用,是吗?”
听到这话,麻姑连忙低头,以示恭敬。
但是,麻姑只是表面上的恭敬而已,在她低头的瞬间,她眼底浮现出的是浓浓的不屑。
我的女儿,可是西陵国公主,未来的女帝!
一个女君身边的区区小女官,敢对我吆五喝六。
你给我等着,等女君驾崩,我女儿登基当了女帝,我一定让我的女儿杀了你!
麻姑佯装恭敬惶恐地走入了书房,上官翎紧随其后。
“奴婢给女君请安,女君万岁,万万岁。”
麻姑一进书房,就冲着慕容芙蕖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慕容芙蕖将荷包不动声色地握在掌心,双手负背,踱步来到麻姑身前。
随即,居高临下地直截了当发问:“麻姑,本君问你,本君的女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