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沉重的约定
这一刻，段长平突然明白了。
他明白了她为何对聪明的人心存好感，也明白了她为何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看来，我必须理解你。”
段长平深吸一口气，语气中透着复杂的情感。
“为未来而牺牲现在的你的心情……”
北宫丽轻轻将额头贴在段长平的背后，声音低沉而哀婉。
“所以，请帮我完成这段旅程吧，段长平，作为唯一能理解我的人，让我不再孤独地面对死亡。”
段长平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半晌才开口。
“对不起，北宫丽……”
他转过身，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神情复杂无比。
“我或许无法给予你想要的死亡。”
北宫丽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满是释然。
“我知道，段公子已经放弃了这一世。”
段长平瞳孔猛然一缩。
“但是没关系，我也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旅程，作为一个异类，被孤立、被恐惧，已经过了几十年了。”
她抱紧段长平，低声道：“不过，段长平，请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北宫丽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下一次遇到另一个‘北宫丽’时，请先向她伸出手吧。”
段长平呼吸一滞，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好。”
北宫丽嘴角扬起，像是卸下了心中最后的负担。
“谢谢你……希望她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局。”
段长平紧咬牙关，才勉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情感。
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这一世，我无法完全记住前世，下一世，或许我也会忘记今日的约定。”
北宫丽静静看着他，唇边扬起一抹淡笑，眼中却有不舍的暖意。
“没关系，段长平，无论是北宫丽，还是其他人，谁不曾对命运有所期盼？如果你忘记一千次，那我就再提醒一千次；若是忘了一万次，那我便再说一万次。”
段长平嘴角牵动，似笑非笑。
“多么荒唐的话……”
他一抹脸，却怎么也擦不干那滑落的热泪，最终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像我这样……一个失败者，凭什么肩负这样的责任……实在是太沉重了……”
北宫丽缓缓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眼神如春日暖阳般柔和。
“我知道，所以，我会送你到我能送的最远之地。”
她轻轻一笑，声音低柔却坚定。
“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的那一天。”
......
时光荏苒，寒冬渐远，赤月峰的严酷冰雪开始消融。
对平原上的百姓来说，依旧是刺骨的寒冬，而在这深山里，却已隐约能听到春的脚步。
山林小屋中，北宫丽依然陪伴在段长平身旁。
“哼哼哼~”
她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忙碌地准备饭菜，还配上了几样古怪的点心，又泡了一壶异国风味的茶。
“尝尝吧，好不好吃？”
她笑盈盈地递上食物。
段长平皱眉夹了一口，慢悠悠地咀嚼了几下，语气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太咸了。”
“那是因为这里的盐分高嘛。”
北宫丽轻笑，一点也不觉得被冒犯。
看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段长平叹了口气。
“你到底为什么觉得这有趣？”
“有趣就行啦。”
北宫丽咯咯笑了几声，然后突然站起身。
“好了，来透透气吧！”
“别！别开窗！”
段长平一听她的话，立刻紧张起来。
“冷！北宫，我可没有你那么不怕寒气侵袭！”
北宫丽神色认真地看着他。
“浑浊的空气对身体不好，医学家们早说了，坏空气可能传播瘟疫。”
段长平扶额，语气里满是无奈。
“看起来我更可能被冻死，而不是死于瘟疫……”
北宫丽笑了笑，语气柔软却不容置疑。
“即使如此，也得养成通风的好习惯，为了让段大侠以后漫长的旅途中，不会染上病症。”
“……北宫。”
段长平的眼神微微一颤，似被她的话触动了片刻。
可就在他稍稍放松警惕时，北宫丽已经飞快地跑过去，“啪”地推开了窗户。
“哈！成功！”
她得意洋洋地回头。
段长平猛地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闷声低语。
“……你居然敢骗我。”
“是啊，我骗了你。”
北宫丽毫不在意地笑得灿烂。
“毕竟，我可是跟一个特别会撒谎的人学的嘛！”
段长平一愣，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别过头小声嘟囔。
“……关窗，冷。”
北宫丽却笑眯眯地走过去，捏了捏被子。
“先把被子抖一抖再说。”
“别碰我的被子。”
段长平冷声警告。
“如果我偏要呢？”
北宫丽挑眉，笑意愈发狡黠。
“我会生气的。”
段长平的语气透着一丝不耐，却没有真正的怒气。
北宫丽装模作样地思索片刻，忽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听过这句话吗？”
“什么话？”
段长平下意识问。
她轻笑道：“比起征求许可，获得原谅要容易多了。”
“……？！”
北宫丽一把扯走段长平的被子，毫不留情地抖了抖。
失去遮盖的段长平瞬间感受到寒意袭来，不由得蜷缩着身体。
“……好冷。”
北宫丽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爬上床坐在他身旁，语气里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要不要我抱抱你？”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