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点到为止,白挽歌也并不纠结这具萦绕着浓重死气的躯体是谁的。
不过屠江脸色不是很好看。
白挽歌摸着下巴在阎众和屠江身上来回打量,这俩人肯定是在对什么暗号之类的。
刚刚这位很冷静的典狱长大人,是不是偷偷笑了一下?
白挽歌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直到……
“典狱长!典狱长!”
“我成功了,我按照您的方法,成功让新捏的这辆列车,行驶起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闯入殿中,白挽歌听到是熟人的声音,张望过去。
他顶着一张和屠江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屠江:“……”
石思源:“??”
石思源心里藏不住事情,边看屠江边移动,苦着一张脸道:“典狱长……您这是……要搞替代人了?”
“我在您心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么?”
“我和那个肉团子一样……都是可以随意抛弃的人么?”
“典狱长……我从小跟着您,您在我心里,就跟父亲一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自己会和那个肉团子的下场一样么?!
说着说着,他自己突然委屈起来。
原本想看戏的阎众,此时也感到有点棘手……
石思源的精神状态,逐渐变得混乱起来。
嘴里不停碎碎念,着实有些烦人。
白挽歌受不了太过于话痨的人。
阎众皱起眉头,他倒是没想到石思源这么脆弱,这人还需要历练历练。
屠江本来不想在白挽歌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样貌。
但是一想到石思源后面可能会缠着他一直碎碎念,他就头大。
他好烦这种叽叽歪歪的人……
暴露也无所谓吧,反正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东西也到手了。
以后不会和白挽歌有什么交集,暴露了也无所谓。
屠江撤去石思源的样貌,露出本来面目。
说他本来就是一具焦尸也不为过,全身上下的皮肤已经焦黑,他整个人都被烧的面目全非。
牙床裸露在外,甚至可以通过溃烂空洞的面颊,看到另一侧的景物。
地上那具躯体,也同样如此。
屠江走到自己的身体边上,伸手摸了上去。
只见几股幽蓝光芒闪过,蹲着的屠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稻草娃娃。
而地上躺着的躯体,慢慢有了动静。
屠江眨眨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逐渐掌握站立的要领。
重新使用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些不太习惯。
不过这待着可比在一堆稻草里要舒服的多。
石思源见此,也停止碎碎念了,原来是他,早说嘛!
害得他伤心了半天……
白挽歌默默后退两步,好嘛,还以为这两人一模一样,会是双胞胎兄弟什么的,结果压根没啥血缘关系。
屠江纯纯是顶着别人的样貌活动的。
不过地上那个稻草娃娃,她很有兴趣。
“好了,都走吧。”阎众开始赶人了。
白挽歌丝毫不留恋这里,抄起地上的断剑和废弃的稻草娃娃,转身就向殿外走去。
殿门自动开启,不过白挽歌看了一眼后,又重新退回大殿内。
外面虚空一片,连条路都没有,这让人怎么走……
上次还有路来着……
阎众打了个响指,殿内凭空出现一道门。
阎众指着这门说道:“最近外面不太平,没有搭建传送的地方,我也开不了门。”
“送你到车站,自己坐车回去吧。”
“至于屠江,你自便吧,去留自己做决定就好。”
做完这些,说完这些,阎众似乎很是疲惫,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闭眼歪在自己的宝座上。
白挽歌不多做寒暄:“典狱长,有空可以去我那喝喝茶,聊聊天。”
说完,自己就拿上东西,穿过门走了。
阎众听到这话,手指微动,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话。
屠江单膝跪地:“典狱长……”
旁边石思源好奇的睁大眼睛,他竟然私下叫尊称了诶,难得见他这么个态度。
“你要走了么?”
“……我选择……”
“留下……”
宝座之上的阎众眼睛睁开些许后,重新闭上。
“你还是走吧……”
屠江:“?”
他有些摸不准阎众的意思了,当初是阎众不想他离开的,如今自己要留下,怎么又突然说让自己走。
这回换石思源的视线开始在这二人身上来回徘徊。
他也不是很能理解典狱长的想法,原先他也是一直听着典狱长想要屠江留下来,帮他干活的。
难不成……是因为白挽歌的存在么?
这前后出现的变数,也只有白挽歌一人存在。
“阎众……”
屠江直呼阎众大名,阎众没有什么反应,无奈叹了气。
“你有去的地方么?”
“暂时没有……”屠江老老实实回答。
阎众扶额:“罢了……你先待着吧,容我再想想……”
挥退二人,独守大殿的阎众,睁开眼眸,满是疲惫。
从怀里摸出那张老旧的小纸片,抬手轻轻摩挲着。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式照片……
上面几人打打闹闹抱作一团,白净的少年背着重剑意气风发,他将一位黑色长发少女突然搂在怀中,少女惊讶又羞涩的神情显得很是局促。
身后站着一对年长的前辈,一男子傻笑着狠狠蹂躏着他脑袋上的头发。
一女子,无奈又宠溺的看着这一切,也不禁捂嘴发笑……
阎众脑中快忘却的陈年往事重新冲破遗忘的牢笼,不断在他脑海中重演那天拍下的这一幕……
小心翼翼将其收拢在怀中……
面对着空无一人,空旷凄凉的漆黑大殿。
阎众自嘲一声。
“有些事情终究还是……非人力所能扭转。”
“我……真的……”
“好想……”
“你们……”
无人回应……
良久……阎众消失在宝座之上,殿中毫无生气,死一般寂静……
另一边,白挽歌出去之后,直接来到了车站。
这里的车站,和当初白挽歌到这边检票的站台,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站台上飘着一件斗篷,不过这件斗篷,是暗紫色的,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连只眼睛都没有。
白挽歌上前,从兜里摸出上次找零的笑脸银币。
面额足足高达……100!
好吧,也不是很多。
白挽歌不知道回去一趟车,需要多少钱。
斗篷中伸出了一只黑色面包手,粘走了那枚价值100的笑脸银币。
而后,斗篷又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摊在白挽歌面前。
意思是……钱不够!给我掏!穷鬼!
接收到这股信息的白挽歌,头上蹦起青筋……
妈的这破袍子骂谁穷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