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如同一只发狂的猛兽一般,双眼通红地朝着宇文玥猛扑过去,他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利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宇文玥!
宇文玥完全没有料到燕洵会如此突然地发动攻击,一时间竟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尖就要刺进自己的胸膛。
然而,就在燕洵即将贴近宇文玥身体的一刹那,他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住,骤然停住了脚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宇文玥感到十分诧异,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望着燕洵,不明白对方为何会中途收手。
就在宇文玥满心困惑之际,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燕洵的腹部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地插进了一把明晃晃的刀,鲜血正顺着伤口汩汩流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燕洵的嘴角溢出了一缕鲜红的血,随着刀子的抽出,一道血箭喷射而出,溅落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当刀子重重地坠落到地上时,发出了清脆而又沉闷的声响。燕洵咬紧牙关,忍住腹部传来的阵阵剧痛,艰难地转过身去。
映入他眼帘的,是楚乔那张因极度惊愕和难以置信而变得苍白如纸的面容。她呆呆地凝视着掉落在地上、还沾着鲜血的刀子,整个人仿佛都被定在了原地。
“我……”楚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只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随后,燕洵仰头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四周,显得格外悲凉。
燕洵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颓然倒地,躺在血泊之中,只剩下微弱的气息。
楚乔见状,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她立刻飞奔向燕洵,毫不犹豫地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此刻的楚乔,心如刀绞,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声音也因为极度的悲伤而颤抖不已:“燕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宇文玥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身上同样有着多处伤口,每一处都在隐隐作痛,但他还是强忍着伤痛,步履蹒跚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开。
燕洵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悲凉与无奈。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最终竟然会死在楚乔的手中。
“阿楚,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始终都是我啊……”燕洵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深深的懊悔。
楚乔早已泪流满面,她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她从未想过要亲手杀死燕洵,这一次,她和宇文玥早就商议好了一切。只要燕洵愿意放下武器投降,他们便会倾尽全力去保护他,并且允许他依旧以燕北王的尊贵身份来治理燕北这片土地。
倘若在许多年以后,天下得以太平、安稳,而燕洵也能够改过自新,纠正自己过往所犯下的错误。那么就算将这皇位拱手相让于他,又能如何呢?可是,为何燕洵如此固执?
“阿楚,事实上,我从来都没有真正想要去伤害你!当年身处燕北之时,我曾无数次地渴望能够迎娶你过门。然而,我却害怕因为我的缘故,令你背负起‘乱臣贼子之妻’这样沉重的骂名。我更不愿意看到你如同我一般,遭受世人的指指点点和无情指责啊……”燕洵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楚乔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想要用自己的怀抱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燕洵缓缓说道:“阿楚,其实,我并非真正痛恨宇文玥不顾及我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真正令我心生恨意的,是他夺走了你,夺走了你全部的爱。”说到此处,他的声音略微颤抖起来,显露出内心深处无法掩饰的痛苦与不甘。
回忆起当年冰湖那一幕,燕洵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那时,我一心只想除掉宇文玥,可后来……当看到你不顾一切地护着他时,我的理智瞬间被怒火吞噬,甚至对你也动了手。这件事,从那一刻开始便成为了我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悔恨。”
燕洵轻轻抚摸着楚乔的头发,继续倾诉道:“我懊悔不已啊,懊悔当初为何要纵容程鸢他们去伤害你。我当时只是太渴望你能向我低头,能完全服从于我。然而,我却未曾料到,如此做法竟会将你越推越远。”
此时的燕洵,脸上流露出深深的自责与无奈。“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我。我对你的爱,渐渐地掺杂了太多的利用和算计,还有那难以抑制的霸道。我曾那般自负地以为,无论如何,你都会始终如一地陪伴在我身旁,属于我一人。但最终,阿楚,你还是离开了我……”
楚乔致力于实现释奴止奴、废除奴隶制度以及永远消除战乱这一目标。然而,满心仇恨且一心只想复仇的燕洵却无法做到这些。
自从经历九幽台那场惨绝人寰的变故之后,燕洵的性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复仇欲望,对于生命变得异常冷漠无情,甚至毫不犹豫地舍弃秀丽军和红川城。
正是燕洵的这些所作所为,使得楚乔对他感到极度的失望。楚乔深知,如今的燕洵已经与自己所坚守的信仰渐行渐远,完全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回想过去,如果当初楚乔在察觉到燕洵的转变时,并没有选择毅然决然地离去,而是留下来持续不断地劝导和纠正他,说不定燕洵就不至于在这条歧途上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