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五十分,周十晏简单冲了个澡,换上小狗睡衣,如愿“爬”上了江肆月的床。
爬床进度涨得比预想中快得多的多,以至于就算钻进了老婆的被窝里,周十晏依然觉得像在做梦。
十五分钟前,两人好险没在电梯里打起来。
十四分零五十五秒前,周十晏被江肆月揪着耳朵拎出电梯,摁在二楼过道的墙面上暴力调教——对着他面团捏的脸左右开弓拉扯了两分钟。
十二分零五十秒前,周十晏一边嗷嗷叫唤,一边成功和江肆月讨价还价到了——只睡床,不睡人。
十二分钟前,江肆月上了三楼主卧的衣帽间换衣服,周十晏则光速回房抓起睡衣,风风火火闯进了江肆月房里的淋浴间洗澡。
十分钟前,江肆月站在紧闭的浴室门外,听着门内“哗啦啦”的水流声,简直哭笑不得。
她掏出手机,点进与门内之人的vx对话框,快速输入了一段文字后,便转身上学去了。
而现在,周十晏微红着脸将被子蒙过头,狭小的空间内四面八方都充斥着江肆月身上特有的费洛蒙气息。那气息灌满鼻腔,浸入了他全身的血液。
于是乎他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床上的鼓包因此静止了片刻。
片刻后,周十晏猛地掀开被子,伸手摸来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算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
还在亚墨利加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的喻少恒。
向他倾诉一下关于“老婆有早八,不能再一起睡个回笼觉”的世纪烦恼。
锁屏界面的vx通知堆叠在一起,周十晏半坐在床头,最先回复了周崇羽刚刚发来的慰问语音。虽然语音里全是谢然之在说话。
而后就迅速返回信息栏,正要去翻被淹没在各种消息下方的喻少恒的头像。
突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眼前惊喜一亮,当即决定取消喻少恒的幸运儿资格。
信息栏最上方的唯一置顶人,在近二十分钟前给他发来了一条未读消息:
【上课去了,好好休息,饭点叫你。】
短短十二个字,没有一丁点暧昧的隐喻,却令周十晏心弦狠狠发颤。
浑身气血汹涌澎湃地奔流向同一个地方,周十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旋即毅然躺下,连消息都没回,就再次拉上被子盖过头,把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丢出大脑,只留下一个指令——睡觉!
剧烈的心跳频率渐渐平稳,一条光带透过窗帘缝隙,铺洒在床尾被角。
随着分针不停转动,光带缓缓下沉,时针慢慢指向了数字11。
中午十一点二十分,江肆月抱臂站在书房窗台前,听着耳机那头男人的安排,淡淡回应道:“嗯,我知道。”
“……”
“对,下午四点。”
“……”
“您就放心吧,保证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十分钟也够了。”
“……”
“当然是一个。两个人我看得过来吗?”
“……”
“行,麻烦了刘局。下午见。”
通话结束。
江肆月舒了口气,摘下耳机放回充电仓,又迎着和煦的阳光活动了一下肩颈。
身后响起细微的脚步声,江肆月没有回头,玩味道:“周少爷,你怎么在自己家里还做贼?”
周十晏闻言,脚下一顿,随即便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江肆月旁边:“哪有~这不是怕打扰到阿月谈正事儿嘛?”
江肆月冷哼一声,压根不信:“你就编吧。看来早上被‘打’的脸是不疼了。”
“疼!谁说不疼了?”提起早晨,周十晏瞬间嘴角向下,小心翼翼地握住江肆月两根手指,“不过……阿月刚才是在和市公安局的刘局长打电话?”
江肆月点头,没搭理他前半句的胡言乱语,也没有抽回手:“醒了正好,我刚好有件事想问你。”
周十晏于是趁热打铁地牵起她整只右手,愉悦道:“什么?”
江肆月转头看向他,不冷不热地问:“你们在查的Ip属地,确定是北雪兰岛了吗?”
周十晏没想到她还在意这个,但也如实道:“是,早上八点半左右出的结果。怎么了?”
“没什么,”江肆月摇摇头,又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她眼中透着些许凛然,周十晏见状,赶忙轻咳一声掩饰疯狂上翘的嘴角:“阿月是在担心我~?”
江肆月左手插兜,漫不经心地飘来一句:“要是你死了……遗产的第一继承人是我吗?”
周十晏止不住低声闷笑起来:“当然是你啦。”
话落,他就相当合时宜的用食指和中指,从衬衫口袋里夹出一张磨砂质感的黑色卡片。
又就着这个手势,极其做作地伸到江肆月面前:“这是我名下所有资产的通用‘房卡’,也是张随时可以使用的不限额黑卡。”
“身家性命皆于此,还望夫人笑纳~”
“?”江肆月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不懂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飞机。
周十晏却直接忽略了她看傻子般的眼神,殷勤道:“阿月,快拿着拿着~暂时所有的遗产都在这了。”
“如果之后还有新资产,也会自动绑定的!”
“……”江肆月沉默地接过那张“身家性命卡”,严重怀疑她不在家的这几个小时,周十晏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哪有人送“遗产”还送得这么开心的???
她勉强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和面部肌肉,又觉得好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我继承你的遗产?难道你真要去找死?”
周十晏稍稍发力把她往怀里带,原本牵着的手就这样顺势搂上了腰:“没有~只是这张卡本来就要给阿月的,这不是凑巧嘛?”
“你说话能不能老实点?别总动手动脚!”又是猝不及防被搂住,江肆月习以为常的同时,也难免感到一阵无语。
周十晏仍然厚着脸皮不撒手:“搂一会儿搂一会儿~马上就吃饭了~”
新来的保姆阿姨正在一楼做饭,他们待着的二楼书房没关门,隐隐还能听见楼下传来断断续续的炒菜声。
江肆月不想让周十晏缺胳膊少腿地上桌吃饭吓坏无辜民众,只得闭眼压下火气。
须臾,她重新睁开眼,也随之转移了话题:“天越集团树大招风,境内境外有多少人想找你的麻烦,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用我再强调了。”
牵手——拥抱进阶成功,周十晏喜悦之余也没再得寸进尺:“阿月是有什么新发现吗?关于北雪兰岛那位。”
江肆月看他一眼,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你应该知道,黑鸦一直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杀手组织。”
“说是杀手组织……其实他们更像个邪教帮派。而且,还是个爱搞科研的邪教帮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