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立于翊坤宫的大殿之中,周身被一片沉重的氛围所笼罩,她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宫女,她们或惊恐,或无助,或绝望的眼神,如同寒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灭。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凉,那是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灵魂。
她强自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有力,尽管她的身体已疲惫至极,几乎支撑不住。“你们不必害怕,本宫虽已失势,但绝不会让你们陪我一起坠入深渊。本宫知道,你们心中所想,皆是那宫外自由的生活。本宫不会阻拦,只愿你们能找到好去处,过上安稳的日子。”
李公公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如同地狱中传来的嘲讽,让人心生寒意。“皇后娘娘如今倒是学会了慈悲为怀,只是这后宫之中,从来就没有慈悲二字。您如今被贬至延禧宫,怕是连自保都是奢望,还谈何保护她们?”
宫女们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终于,有几个宫女鼓起勇气,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决绝与无奈:“娘娘,我们不愿随您前往延禧宫,那里荒凉冷寂,去了只怕再无出头之日。求娘娘开恩,让我们另寻出路。”
如懿的脸色骤变,她没想到这些宫女会如此直接地表达不满。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更多的是无奈与心寒。她紧紧抿住双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若本宫坚持让你们随行呢?你们难道要违抗本宫的命令?”
李公公的冷笑再次响起,如同寒夜中的乌鸦叫声,刺耳而冰冷。“你们这些宫女啊,可别犯傻。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如今可是自身难保,还想着护你们周全?哼,真是可笑至极。环翠伺候了她十年,结果呢?还不是要被送给废物为妾。”
如懿闻言,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一起,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怒视着李公公:“李公公,你怎敢如此污蔑本宫?环翠是本宫的贴身侍女,本宫怎会将她送入火坑?”
李公公却不以为意,只是冷冷地笑着,手中的折子如同一张催命符,紧紧握住,仿佛随时都能将如懿的希望击碎。“皇后娘娘,您就别再自欺欺人了。这折子上写得清清楚楚,乌拉那拉氏已经为那废物请婚,对象就是您的贴身侍女环翠。这可不是我编出来的。”
如懿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张折子,仿佛要将其看穿。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绝望,那是对自己族人的失望,也是对环翠命运的痛惜。她深知,一旦这折子成真,环翠的一生都将被彻底改变。
“这不可能!”如懿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她的声音颤抖而坚定,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和抗争。“本宫绝不相信,乌拉那拉氏会如此对待环翠!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陷害本宫和环翠!”
然而,李公公只是冷冷地笑着,那笑容中充满了不屑与挑衅。“皇后娘娘,您还沉浸在过去的辉煌中呢?如今您已失势,乌拉那拉氏自然不会再将您放在眼里。环翠不过是个宫女罢了,他们想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宫女们听着李公公的话,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她们看着如懿,眼神中闪烁着同情与畏惧。她们深知,如懿此刻的痛苦与无奈,也明白环翠的命运已经危在旦夕。
就在这时,李公公的话语再次如重锤般砸在如懿的心上。“对了,乌拉那拉氏一族已经请旨,想将乌拉那拉氏如懿一家逐出宗族。皇后娘娘,您这下可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了。不仅失去了皇上的宠爱,连自己的族人都要抛弃您。您还有什么可依靠的呢?”
如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公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族人竟然会如此绝情,要将她一家逐出宗族。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这不可能!”如懿再次怒吼出声,她的声音颤抖而坚定,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和抗争。“本宫是乌拉那拉氏的嫡女,他们怎敢如此对待本宫?这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彻底毁灭本宫!”
然而,李公公只是冷冷地笑着,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得意。“皇后娘娘,您就别再幻想了。如今您已失势,乌拉那拉氏自然不会再将您放在眼里。您以为他们还会顾及什么亲情和族谊吗?错了,他们现在只想与您划清界限,以免受到牵连。”
李公公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在如懿的心上刻下一道道深深的伤痕。她的脸色更加惨白,身躯也微微颤抖起来。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毕竟,皇上因为你乌拉那拉氏如懿厌恶乌拉那拉氏一族,禁止乌拉那拉氏一族选秀。”李公公的话语再次响起,如同最后一击,将如懿的希望彻底击碎。“皇后娘娘,您可真是‘功劳’不小啊。不仅让自己失宠,还连累了整个乌拉那拉氏。您说说,您这到底是何苦呢?”
如懿闻言,胸臆间仿佛被巨石压住,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悲痛交织如潮,汹涌澎湃。她猛地瞪大了双眸,那漆黑的瞳孔里,是不甘与抗争的火花,死死地锁定在李公公那张阴鸷的脸上。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的一腔深情与委屈,竟会如多米诺骨牌般,引发了一场波及全族的风暴。在这皇权至上的后宫深处,一旦失宠,便如同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而今,她非但失去了那曾经温柔相待的君心,更将整个乌拉那拉氏拖入了风雨飘摇之中。
“李公公,你怎敢在此地胡言乱语,污蔑本宫!”如懿终是忍无可忍,怒喝出声。那声音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仍旧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力量。她的双眸燃烧着火焰,仿佛要将一切谎言化为灰烬,“本宫心怀坦荡,从未有过丝毫害族之念。本宫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皇上,为了后宫的安宁与秩序。今日之局,实非本宫所愿,但本宫绝不会坐以待毙,定要力挽狂澜,还自己一个清白!”
李公公的冷笑,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宫墙,直抵如懿的心底。那笑容中满是不屑与挑衅,仿佛是在嘲笑她的天真与无助。如懿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浑身颤抖,却一时语塞,只能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滑落,那双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恰在此时,翊坤宫外,一阵喧嚣之声如潮水般涌来,打破了这片刻的沉寂。那声音中带着急促与愤怒,仿佛预示着风暴的来临。李公公眉头紧锁,正欲派人前去探查,却见一名小太监踉跄着闯入,脸色惨白,眼中满是惊恐,仿佛刚从地狱归来。
“李公公,大事不妙!外头来了一群乌拉那拉氏的族人,他们情绪激动,吵嚷着要见皇后娘娘,声称要为家族讨个公道!”小太监的声音颤抖,恐惧与不安溢于言表。
李公公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水,而如懿的心中也是一惊,随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她深知,此刻的自己,绝不能有丝毫的慌乱,否则只会让局势更加失控。
“让他们进来吧。”如懿的声音虽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她明白,逃避不是解决之道,唯有面对,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片刻之后,一群乌拉那拉氏的族人如潮水般涌入翊坤宫。他们个个怒目圆睁,气势汹汹,仿佛要将如懿生吞活剥。为首的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他颤巍巍地指着如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这个不祥之人,害得我们乌拉那拉氏颜面扫地,如今又陷入如此困境!你还有何颜面继续留在这后宫之中!”
如懿望着眼前这群情绪激动、满脸怒容的族人,心中满是悲凉与无奈。她深知,自己的解释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更无法让他们理解自己心中的苦楚与挣扎。她冷冷地回望老者,声音沙哑而沉重:“我从未有过害族之心,今日之事,皆因皇上心意难测,我又能如何?”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悲哀与无奈,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无人能懂的秘密。
然而,族人们却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依旧吵闹着、推搡着,仿佛要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懿闭上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终未落下。她知道,自己在这后宫、在这家族之中,早已成了众矢之的,再无容身之所。
突然,一道尖细如夜枭般的嗓音划破了紫禁城的宁静:“皇上驾到!”这声音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让原本还各自为政、争执不下的众人瞬间如秋风扫落叶般跪倒在地,连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乌拉那拉氏族人,此刻也收敛了锋芒,不敢再轻易造次。
皇帝踏着沉重的步伐,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缓缓步入大殿,那双锐利的眼眸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冷冷地吐出一句:“瞧瞧,都闹成什么样了!”这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冬日里的寒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乌拉那拉氏的族人见状,赶忙抓住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如懿如何连累家族,言辞间满是对如懿的指责与埋怨,企图借此机会让皇帝为他们做主,挽回家族颜面。然而,皇帝只是轻蔑地冷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不屑与冷漠,仿佛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她?哼,如今已失朕心,乌拉那拉氏也莫要再拿她来做文章了。”皇帝的话语冰冷而威严,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让人心生寒意。“你们若真想与她划清界限,大可将她逐出宗族,朕绝不干涉。但外男擅自闯入后宫,乌拉那拉氏如懿,你究竟意欲何为?”
皇帝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刺如懿的心房。她心中一紧,忙不迭地跪地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与恐惧:“皇上,臣妾真的不知他们会闯入后宫,臣妾也绝无他意啊。”然而,皇帝只是冷哼一声,那眼神中满是对她的失望与厌恶,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哼,如今你自身难保,还惹出这许多事端来。”皇帝的话语如同判决书一般,宣告了如懿的命运。“朕的后宫并非只有你乌拉那拉氏如懿一个女人,朕还有皇贵妃、令妃、愉嫔、舒妃等一众嫔妃,她们都乖巧顺从,哪像你如此不守规矩。”
说到此处,皇帝的语气更加严厉起来:“你既已被发去延禧宫静思己过,便给朕好好待着,莫要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否则,朕绝不轻饶,定要废了你这个继后!”言罢,他又冷冷地看向乌拉那拉氏族人,警告道:“朕既已说过,她已失朕心,你们与她划清界限便是。若再如此不懂规矩,休怪朕不客气!”
族人听后,纷纷噤声,不敢再言语半句。他们深知皇帝的威严不可侵犯,更明白自己若再闹下去,只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如懿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如懿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皇帝竟会如此绝情,竟在此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悲哀,仿佛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知道,自己与皇帝的情分已尽,往后余生,只能在那荒凉的延禧宫中孤独度过。
皇帝在离开前,又冷冷地吩咐道:“你既已被发配至延禧宫,便乖乖待着吧。翊坤宫的宫女,内务府自会重新分配,不必再陪着你这失宠的皇后去延禧宫过那清苦日子。环翠跟了你十余年,也算尽心尽力了。朕已命人去永寿宫给皇贵妃馨澜传话,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嫁了,再备上一份足以让她风光大嫁的嫁妆,也算是对她这些年劳心劳力的奖赏。”
如懿听了皇帝这番话,只觉如坠冰窖,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仿佛连血液都凝固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这股悲凉如汹涌的潮水,迅速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哀求,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皇上,”她的声音轻如鸿毛,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环翠对臣妾忠心耿耿,这些年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臣妾。臣妾在这宫中,若没有她的陪伴,恐怕真的难以度日。恳请皇上开恩,就让她陪着臣妾一同前往延禧宫吧。”
如懿的话语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几分凄楚与无奈。她的目光落在环翠身上,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信任与依赖。然而,环翠的脸上却写满了复杂与挣扎。
环翠站在一旁,听到如懿的话,心中五味杂陈。她伺候继后乌拉那拉氏已有十几个年头,一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可如今继后失宠,皇帝仁慈地让他们这群奴才们不必陪着失宠的继后去那冰冷的延禧宫,等待内务府重新分配新的主子。这本该是她脱离苦海的机会,可继后乌拉那拉氏却为了自己在延禧宫的日子好过一些,竟想拉着她一起去。
环翠的心如刀绞,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多年的忠心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那些曾经的温情此刻都变得如此讽刺,仿佛一场笑话。她的眼眶湿润了,嘴唇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娘娘,环翠这些年承蒙您照顾,可如今皇上恩典,环翠想为自己寻个出路。环翠实在无法陪娘娘去延禧宫。”
如懿闻言,身子一晃,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她没想到,自己以为的主仆情深,在这一刻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然而,皇帝却对她的哀求视若无睹,他的眼神冷漠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仿佛如懿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他淡淡地说道:“朕真是看错人了,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自私自利的继后!环翠伺候你十年,兢兢业业,如今也到了出宫的年纪。你却只顾自己,全然不顾她的未来。朕念她忠心,为她寻个好归宿,你竟还不知感恩。”
如懿闻言,心中一阵刺痛,仿佛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入。她扑通一声跪下,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皇上,是臣妾糊涂,臣妾不该如此自私。环翠这些年对臣妾的好,臣妾都记在心里。如今皇上为她安排好归宿,臣妾感激不尽。”
皇帝冷笑一声,那语气中满是无尽的嘲讽与不屑:“瞧瞧你,你这个继后进宫二十多年了,竟然连个心腹宫女都没有培养出来。如今一旦失宠,就连个宫女都留不住,真是可笑至极。你比起皇贵妃馨澜,可真是差得远了,简直是天壤之别。”
说罢,皇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厉,继续道:“皇贵妃馨澜也曾经失宠过,但是你看看永寿宫上下,依然被馨澜治理得如同铁桶一般坚固。在皇贵妃馨澜失宠的日子里,不仅内务府的人不敢欺负永寿宫的人,馨澜更是将龙凤胎扶养得极好,那份坚韧与智慧,岂是你能比拟的?”这,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应有的风范!”
皇帝的话语中,透露出对皇贵妃馨澜的赞赏和认可。如懿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她曾经也努力过,想要成为一个好皇后,想要得到皇帝的认可和赞赏。然而,现实却总是那么残酷,她始终未能如愿。
“你再看看你,如懿。”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和厌恶,“你除了会哭,还会什么?你在这宫中,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朕真后悔,当初怎么会脑子不清楚立你为后。”
皇帝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如懿的心上。他不再看如懿一眼,只是拂袖而去,留下如懿一人孤零零地跪在地上。如懿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落,湿透了衣襟。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与哀伤,却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如懿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眼神空洞而绝望。此时,乌拉那拉氏的族人也不敢再多留,纷纷退出翊坤宫,生怕牵连到自己。
“娘娘……”一个小宫女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如懿回过神,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宫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妨,你们也都散了吧,去寻个好去处。”小宫女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福身行礼后离去。
如懿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的宫女们也都低着头,不敢看她。她们知道,这位曾经的皇后已经失势,再也不是她们可以依靠的主子了。许久,如懿才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吸进肺里。“罢了,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强求。”她声音低沉而落寞,随后转身朝着延禧宫走去。她的背影显得无比凄凉与孤独,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孤雁。
待环翠等人离去后,如懿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翊坤宫中,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深知,自己在这后宫中已经再无依靠,往后的延禧宫岁月,唯有孤独与凄凉相伴。那些曾经的繁华与荣耀,如今都已成过眼云烟,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