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华岁一脸不情愿,无视胸前那双手,闷声压到迟清和身上,严丝合缝,稍微侧头,就能吻上迟清和的发丝。
他像只粘人的猫咪,在迟清和的颈侧又是嗅,又是蹭,喉咙咕噜咕噜,发出一阵难以辨别的模糊字音。
可迟清和却听懂了,并回答他。
“今天情况特殊,我们不能任性,先回去陪着你哥把事情处理好,然后明天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衬衫领口不知何时被解开,宫华岁扒着领口的布料,张嘴咬上迟清和的锁骨,尖锐的牙齿在上面磨来磨去,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迟清和一手环住宫华岁的腰,一手轻拍着背,语气一如既往温柔。
“我先送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时间会过得很快,等你再起来的时候,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接下来,我们跟宋序林一起去海边度假。”
“还记得我们在电话里说的吗,我们可以包船去海钓、潜水、冲浪,要是玩累了,烧烤、炸串、铁板烧、或者最简单的白灼,用水简单焯一下,可以吃到海鲜最原本的鲜甜。”
手往上,抚弄着宫华岁的后脑勺,手指插进发丝,柔软温热,一点点揉搓着。
“海边的落日很漂亮,天空和海水结合在一起,像一杯粉蓝渐变的鸡尾酒,中间还有一片圆圆的黄,像樱桃,是太阳的形状。”
刻意压低的嗓音染着浓浓的诱惑意味,画面感十足,连宫华岁都不由自主被带动,安安静静地趴在迟清和身上,小动作也慢了下来。
“江京的位置还不够靠南,种出来的椰子不会那么好吃,但树很漂亮,白瓦般的树干,烟花状的叶片,还有嫩青色团在一起的椰子,有跟足球差不多大的,也有比拳头还要小的……”
迟清和语调轻缓地讲述着,直到耳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规律。
望着陷入沉睡的爱人,迟清和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发丝。
真乖。
按照原计划,他先开车送宫华岁到家,小心翼翼地把人安置到床上,盖好被子,又陪了他一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下楼时,正好与处理完事的迟遇和wenson撞上。
中午宫家出事的时候,消息就瞒不住了。
即便迟遇在电话里确认过迟清和没事,可见到时,还是不放心,连着问了好几个问题,又撸起迟清和的袖子,没看到虐待的伤痕,才舒了一口气。
“以后不许这样,太冒险了。”迟遇道。
“我没想到他会发现得那么快,早上刚把那位转移走,中午宫柏齐就发现了,还闹到岁岁的生日宴上。”
“现在南极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迟清和紧抿着唇,声音放低了很多。
“几十年前管控还不严,宫柏齐把人带过去的时候,很轻松,现在卡在关口那,得费点力气,最后也不能确定,能不能完整带回来。”
wenson建议,“要是当地火化,带骨灰回来,会不会容易些?”
“宫家那边不会同意,比较忌讳异地火化。”
迟遇起身,“先去趟宫家吧,尽快把宫柏齐的事解决。”
迟清和点头,但顾忌着楼上还有宫华岁,便让wenson留在家帮他照看。
wenson牢记迟清和的吩咐,每隔一小时,悄悄开门看一眼。
第四次开门时,天早就黑了个彻底。
宫华岁迷迷糊糊地卷抱着被子,把它当做迟清和,陷在里面,贪婪吸食着迟清和身上特有的冷香。
wenson看了眼时间,照着宫华岁的吃饭习惯,去张罗晚餐了。
芹菜刚切好,门铃叮叮叮响起。
wenson刚解开围裙,门就从外打开了。
宋序林的脑袋探进来,对上wenson的时候,熟稔地问道,“哥,清和嘞?”
话音刚落,后面又探进来三个脑袋。
分别是周烨、柳溪、关休宁。
在中午那声枪响后,他们正要冲过去帮忙,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保镖钳制住他们,把他们锁进小房子里。
说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但兄弟在外受到威胁,他们怎么可以躲起来?
于是四个人一合计,互相踩着肩膀,把头顶的小窗子打破,头刚钻出来了,门就打开了。
到现在他们都还记得宫时暮的表情。
难以形容。
毕竟把两个女生踩在下面,当脚垫的男生,不多见了……
“先进来吧,他们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回家。”wenson道。
宋序林四人嬉笑着,熟练地从柜子里掏出专属拖鞋,钻进厨房。
wenson照着四个人的口味,立马多添了几样菜。
宋序林他们也不含糊,剥蒜、洗菜、切菜,一个不落。
只是准备着准备着,厨房内突然少了个人。
周烨实在憋不住了,知道宫华岁在楼上,悄悄去房间找他。
见人还在睡,他轻手轻脚来到床边,在他耳边说了句。
“迟清和在十月七号要跟你求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准说我告的密哈。”
一说完,身心舒畅。
他呜了一声,对自己比了个yes的手势,又跟贼一样偷偷摸出去。
而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宫华岁噔的一下睁开眼睛,嘴巴傻兮兮地翘着,呵呵笑了好几声。
他搂过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脑子里全是“求婚”两个字。
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到迟清和,打过去。
电话过了十秒左右才接。
刚接通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一道关门声,隔绝了议厅里激烈的争吵声。
“岁岁,起床了?”
“嗯!”
宫华岁捧着电话,趴在床上,两条腿因为高兴一上一下交错着。
“抱歉啊,晚上我可能很迟才能回家,你在家乖乖的,早点睡,不用等我。”
“没关系,我不困。”
“那也不行,最迟十二点,必须得睡。”
“睡了你可以奖励我嘛?”
迟清和挑眉,“想要什么奖励?”
“唔……比如,告诉我在哪天求婚?”
“就在国庆这几天求。”
“具体第几天?几号?”
虽然是问句,迟清和却没有觉察到疑惑的心思,取而代之的是幸福和激动。
为了确定,迟清和故意问道,“是不是有人跟你告密了?”
“没有呐。”
“真的?”
“真的。”
迟清和压住嘴角的弧度,长吟一声,“好吧,那我告诉你了以后,晚上得乖乖睡觉。”
“好呀好呀。”
“就是明天,明天我会跟你求婚。”迟清和反其道而行之。
听罢,宫华岁果然生气地撅起嘴,“清和骗人。”
“嗯?我没有骗你。”
“不可能是明天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真的会在明天跟你求婚的。”
宫华岁哼了一声,“不信。”
“岁岁,我不会对你撒谎的。”
闻言,宫华岁迟疑了一下,没等他继续问,电话里突然挤进另一道声音。
“还没结束吗?”宫时暮压低音量。
迟清和回他,“快了。”
“是岁岁?”
“嗯。”
“那我帮你接,你先进去。”
“……好。”
不到关键内容,宫时暮不会出来特意找他,迟清和快速跟宫华岁解释好情况后,把电话交给宫时暮,便匆匆进去了。
宫时暮拿到电话,思考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心里最纠结的问题。
“岁岁,下午在隧道里困住宫柏齐的队伍,你是从哪找来的?”
宫华岁语调轻快,“花钱找的呀,花了我好多钱嘞。”
“说正事呢,你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人吗?”宫时暮严肃道。
“不太清楚,我只是听说他们能力很强,就托人找了他们。”
“托人?托谁?”
“祁荆南啊。”
再一次被拉出来挡枪的祁荆南:……
宫时暮揉了揉眉心。
“你以后离他远点,他给你推荐的这只队伍,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他们是不受华国法律管制的亡命徒,名字和身份都调查不到,危险系数太高。”
宫华岁的指尖在被子上无聊画着圈圈,“真的吗?那好吓人哦。”
“别嬉皮笑脸的,别的你都可以玩,这个不行。”
“嗷。”
宫华岁翻身,仰躺到床上,打了个哈欠。
“宫柏齐是不是抓到了,他会怎么判刑?”
“还在讨论,结果反正都不好。”
宫华岁眨了眨眼睛,随口开了个地狱玩笑。
“哥,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他好歹也是我的……舅舅。”
“他把你关到地下室打你、抽你、虐待你的时候,有想过自己是舅舅吗?”宫时暮恨铁不成钢。
“那好吧。对了,你这几天有空吗?”
“什么事?”
宫华岁咧嘴笑了起来,“清和再过几天,就要跟我求婚,你得来帮我鼓掌。”
宫时暮顿住,“几天?”
没记错的话,迟清和告诉他的是明天求啊。
可宫华岁理解错了宫时暮这两个字的意思,解释,“没有多少天的,就在十月七号,你看看,有事就给推了。”
略微思索,宫时暮瞬间明白了。
跟其他人一样,默契地帮迟清和圆谎。
顺带着还逗弄了一下自家傻弟弟。
“十月七号事情很多诶,不过我明天倒是有空。”
“清和又不是明天跟我求,我不管,你必须得来!不然我就带沈熙姐去认识帅哥了,让你孤寡一辈子!”
“算我怕了你了,我来还不行吗?”
“还有沈熙姐和Sewdeen,你也得把她们叫来。”
“我努力。”
“不是得努力,是必须,她们必须到场,一个人也不准少。”
“你……哎……放心吧,既然迟清和安排好要求婚,肯定会把所有人都叫来,你瞎操什么心?”
宫华岁掰着指头数,“我也得有点参与度,十月七号的话,这几天也差不多该叫你们来了,你得装不知道嗷。”
宫时暮憋笑憋的,嘴巴都快抿成一条直线了。
捂嘴轻咳两声,才道,“知道了,我这边还有事,就挂了。”
“千万别装不知道!别忘了!”
“嗯。”
解决完这个祖宗后,宫时暮长叹一口气,继续回到议厅讨论。
军区高层议厅亮了一晚上,暂时的结果是先将大众的讨论度压下来,具体的处决方式还要再隔一段时间商讨。
宫柏齐的身份实在太特殊,像今天这种事若放在以前,必定会不了了之。
那时国家饱受战乱之争,这样的人才必然不会埋没,就算被关押进牢狱,以他的功绩,也能戴罪立功,特赦。
如今处于和平年代,任何维护公共安全的事件,都会放大化处理。
持枪威胁、公然绑架、虐待囚禁儿童等,随便哪件事翻出来,都够在牢里搭上后半辈子。
再加上国家政策制度的变更,特赦情况越来越少,宫柏齐闹出这一遭,就算不死,也得褪层皮。
回到家,已经是早上六点,迟清和怕吵醒宫华岁,去客房洗了澡,才回到自己房间。
掀开被子,还没躺到床上,宫华岁就感应到他的气息,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凑过来。
“清和……”
迟清和钻进被窝,身上还带着未散的水汽。
“嗯。”
宫华岁体热,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没一会,就热了。
“你回来啦……”
迟清和摸了摸胸前那颗毛绒绒的脑袋,笑着回答他,“嗯,回来了。”
“真好……”宫华岁咕哝着,蹭吧蹭吧,将头仰起来,磕进迟清和的脖颈,听着跳动的脉搏声,再次陷入梦乡。
迟清和睡意泛滥,胳膊挂搂在宫华岁的腰上,不到一分钟,呼吸也变得绵长。
破碎的梦境争先恐后朝他涌来,很多他都看不懂。
不过梦境这种东西本就是虚幻的,只是他比较奇怪的是靳桃浪的出现频率,太高了。
似乎是因为他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的原因。
他的另一个童年,似乎真的在靳桃浪身边长大。
只不过自己没一个人样,像只发光小水母,被靳桃浪成天甩来甩去。
不是狗狗的丢盘找回游戏,就是自己变成核桃,被靳桃浪攥在手里盘。
再后来,另一个人出现了,是之前跟在靳桃浪身边的男人。
他的性格跟靳桃浪天一个,地一个。
冷静自持,克己复礼。
跟在他身边,他直接从一个野孩子变成学堂里最受老师喜爱的那类学生。
严肃板正,举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