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逸骑马在前面探路,邵郓驾着马车带着冒夕和陆风泽,李遥天在后面跟着负责断后,防止有什么可疑人员跟着。
一炷香时间,他们便来到了一条官道,走起来相对平坦一些。官道两边种的全是小麦,麦田的尽头有几个小点的村庄。冬天的太阳总是很害羞,躲在云层中不肯出来。
起风了,天气变化很快,周围迅速变暗,像黄昏一样。
不久,天上飘落雪花,给小麦铺上了一层白纱。
雪越下越大,邵郓打了个冷颤,车轮前行受阻,速度放慢了很多。
风钻进马车,灌入脖颈。
冒夕紧了紧盖着陆风泽的外衣,怕他受凉。
方晓逸率先去了前方探路,如果天气一直不好怕是又要耽误行程了。
麦田的尽头是一片园子,树枝干枯,看不出来是什么,园子旁边有一个小木屋,里面虽然破旧但是有生火的炉灶,兴许是附近的村民所造,如今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也没什么人,可以用来歇息片刻,躲避风雪。
方晓逸回来告知几人:“前面有一片梨园,梨园旁边有个看管园子的小木屋,我们去避一避歇歇脚吧。”
李遥天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一片,只能看到落不完的雪花,遂点了点头。
邵郓、方晓逸、李遥天三人去木屋找了些能用的东西,生了火,煮了些雪水。
冒夕像往常一样给陆风泽喂了些温水,眼看陆风泽依旧是昏迷不醒,就准备下车看看屋里有没有可以保暖的物品。
正准备下车之际,突然一双手拉住她,冒夕有些不可置信,回头一看,竟然是陆风泽醒了,寒冷的风吹不灭她此刻滚烫的泪水,只是一瞬间,情绪涌上来,她趴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陆风泽被压得紧,寒风灌进来,他忍不住轻声咳嗽了两声,冒夕见状连忙起身,擦干眼泪给他盖好外衣。
李遥天等人正在加固木屋的窗户,听到动静,便出来看看情况,眼见陆风泽转醒,心头更是多了疑虑。
陆风泽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扇子已经不见了。
冒夕解释道:“你是找扇子吧,在李兄那里。”
帘子掀开,顺着冒夕的目光看去,陆风泽看到了李遥天手里的扇子,可能是因为刚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虚弱:“莲无扇。”
“什么?”
“这把扇子名叫莲无扇,上面三颗乃是莲无。”
李遥天微微蹙眉,他想起来了,师父曾经说过,在另外一个世界,生存着一大片的莲花,是神的化身,神死,结出莲无,神生,莲无落地。竟是真的?
李遥天看向陆风泽,眼神中仍旧充满了怀疑。
“想必你知道这把扇子的重要性吧!关键时刻,做好抉择。”陆风泽说完这句话似乎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缓缓闭上了眼。
冒夕看出了扇子的重要性,低声询问:“是我给他的,我替你要回来。”
陆风泽抓住冒夕的手没有放开。
李遥天道:“不管这扇子是普通灵扇也好,莲无扇也好,我们不会要你的扇子,只要你离开了,对我们不再有威胁,便会还你。”
邵郓听得有些迷糊:“什么莲无?你们在说什么啊?”
李遥天轻描淡写:“没什么,外面冷,进屋吧。”
马车中,只剩下冒夕与陆风泽二人。
冒夕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把扇子不是很重要吗?我还是帮你要回来吧!”
“不用。”
冒夕看陆风泽的态度确实是不想此刻就要回扇子,只得点点头:“你饿吗?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不饿。”
“你渴吗?我去给你拿些热水。”
见陆风泽没有回答自己,冒夕闭上了嘴,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是愣愣地看着被陆风泽抓住的手,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许久的沉默后,陆风泽问道:“你这么照顾我,不怕我会害你吗?”
“不会的,你屡次救我,我欠你太多了,就算你现在要害我,我也绝不还手。”
“你真是傻。”
“我不傻,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我相信你。”
“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
“你给我说过的话有很多,你指的是哪一句?”
“冉遗鱼消失的时候,就是噩梦开始的时候。”
“那句啊......”冒夕看着没有睁眼的陆风泽,说道:“忘记了。”
陆风泽突然睁开了眼,抓着冒夕手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冒夕,你和他们不一样,如果你相信我,就牢记这句话。”
冒夕心猛跳了一下,对上陆风泽炙热的目光,她别过头去:“知道了。”
陆风泽抽回手,闭上了眼,又是一阵沉默。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冒夕小声问了一句,她以为陆风泽不会听到,没想到他却回答了:“因为有任务。”
冒夕没有听到想听到的答案,皱起了眉毛:“任务?伽族的任务?”
陆风泽没有再说话,冒夕失落地垂下了眼眸,原来是因为任务,她还以为......唉,冒夕下了马车,望着漫天大雪,长长地叹了口气,呼出来的热气在空气中瞬间消失不见。
方晓逸看了看四周,她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刚才探路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刚才没有下雪的时候,远处有几处村庄,我留意了一下,大概有十来多处,前少后多。而现在......”
随着方晓逸的视线,李遥天和邵郓往外看去,惊了一下,在如此大雪的情况下,远处的村庄却依然清晰可见,没有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只是我们这一片地方下雪了。”
方晓逸继续分析:“对,并且根据村庄的方位来看,我们并没有前进。”
邵郓道:“怎么会?难道我们走了这么久还在原地?”
李遥天借助雪感受温度的变化,果然,雪花只是虚幻的:“这么明显的幻灵,我们不是在原地,而是复制出来的空间。”
“又是幻灵,从我们几个开始出使蛮国以来,磨难冲突不断,到底是冲着我们来的?还是外面的世界本身就乱?”
李遥天是疲惫尽显:“我们一路上经历的太多了,前面虽然都成功化险为夷,但是出手的人灵力也愈来愈强,这次的幻灵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布下,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方晓逸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没事,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不管多大的艰难险阻,我们共同面对。”
三人相视而笑,李遥天很欣慰,冰冷的方晓逸,高傲的邵郓,还有胆小的冒夕,在不知不觉中都成长了很多,几个人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如果能这样一直保持下去,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