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军大衣男子
凛冽如霜刃一般的寒风,以凌厉之势劈开了挡风玻璃上那道狰狞的裂缝。细碎的冰晶如同微小的宝石,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折射出棱柱体般的冷冽光芒。远处,歪斜的路标杆在三百米开外摇摇欲坠地晃动着,仿佛是一个孤独的舞者,在风中跳着诡异的舞蹈。
那块已经锈蚀不堪的铁牌上,原本清晰可见的字迹如今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被岁月侵蚀的记忆。每一次路标杆的晃动,都会有一些骨灰般的铝粉从上面簌簌洒落下来,宛如一场寂静而凄凉的雪。
沥青路面上凝结的薄霜呈现出一种青灰色调,仿佛是大地沉睡时呼出的气息。泄露的柴油在这片薄霜之间蜿蜒流淌,形成一道道虹彩般绚丽的纹路。这些纹路犹如冻毙动物眼角膜上的混浊翳影,透露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故安的右手紧紧地卡在方向盘变形的金属间隙之中,无法动弹分毫。她无名指关节处渗出的血珠,在这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一颗颗赤红的冰晶,宛如艳丽的红宝石镶嵌在苍白的肌肤之上。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情况也不容乐观。我的左手拼命地在真皮座椅上抓挠,硬生生地剐出了五道深深的凹痕。而我的右手则紧紧地握住那条早已结冰的羊绒围巾,将它绞成了一条麻花状的麻绳。
车载香水瓶不知何时已破碎一地,那些晶莹剔透的碎片散落在脚垫上。苦橙香精和防冻液相互交融,混合成了一种粘稠的胶体。随着故安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这种胶体竟拉伸成了一根根蛛丝般纤细的线条,在车内的昏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目光透过右侧后视镜,瞥见了后方肇事车辆的车门缓缓打开。紧接着,一个身着军大衣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只见他脚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地朝着我们靠近。每迈出一步,他脚下的防滑钉便与坚硬如铁的冰面相互摩擦,发出一阵尖锐而高频的响声,仿佛要刺破这寒冷寂静的空气。
那个军大衣男人慢慢弯下腰去,开始仔细检查起我们车辆的油箱。就在这时,他腰间的衣物微微滑落,露出了一小截纹身。然而,由于距离较远以及光线昏暗等原因,我无法看清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图案。
与此同时,貂毛领口处凝结的霜粒随着他身体的动作纷纷簌簌掉落,宛如细碎的雪花一般。他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冰锥,那冰锥的尖端在空中短暂悬停了约 2.5 秒钟。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冰锥尖端反射出远处三百米外信号塔所散发出来的一丝残光,显得格外诡异和冰冷。
在已经严重变形的车门外,满地的盐粒和轮胎碎屑被挤压在一起,形成了一层灰色的痂皮。这片痂皮似乎具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能够将周围所有的声响都吞噬殆尽,使得整个场景愈发静谧得让人感到恐惧。
遥望着五公里之外的风向标,它在寒风的吹拂下不停地转动着。那转动所产生的声音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一根根细小的冰针,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车身的每一道焊缝之中,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这场事故的惨烈程度。
就在此时,坐在一旁的故安耳垂上那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坠子毫无征兆地突然脱落下来。它顺着惯性一路翻滚,最终在落入雪堆之前,不偏不倚地沾染到了老张伤口流出的鲜血,瞬间将那洁白无瑕的雪染上了一抹触目惊心的红色。
而当那个军大衣男人用他那双早已被严寒冻僵的手套轻轻擦拭着手中的冰锥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看似平静的车子突然间猛烈地爆炸开来!巨大的爆炸声如同雷霆万钧般响彻云霄,强烈的冲击波震得车内仪表盘上残留的液晶碎片纷纷破碎,并映出了重重叠叠、模糊不清的双重影像。
好在爆炸的是后方车辆,我和故安只受到了爆炸产生的震动的波及,后车的爆炸,让我意识到,我们应该早点下车了,不然等下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汽油滴落的频率与智能手表的心跳曲线共振,车顶凹陷的弧度正与冰湖裂纹分形一致。残阳最后一丝铁锈色湮灭时,所有测速仪突然显示“319km\/h”,这个数字被录入暴风雪的混沌算法,在寂静中生成新的极寒参数。
霜刃般的风切开挡风玻璃裂缝时,我的拇指指甲已在门锁按钮剐出三道血槽。电子触点泛着死寂的蓝光,故安用车内放置的高跟鞋疯狂戳刺车窗霜层,刀尖犁出的沟壑转瞬被-30c空气填平。防撞梁变形的车门每次撞击只挪动半厘米,军大衣男人在车尾凿击油箱的震动顺着车身传来,震得我臼齿咯咯作响。
我见挡风玻璃的裂痕越来越大,便放弃了撞开车门的想法,而是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右肩上,然后用力的撞去。在我多次撞击过后,挡风玻璃的裂痕越来越大,当我用用肩撞开挡风玻璃时,锁骨碎裂的闷响混着涌入的寒气凝成白雾骷髅。
我先从车内爬出,随后又急忙解救故安,我们两人跌坐在雪地上,裸露的掌心瞬间与地面冻合。五米外清雪车残骸的金属疲劳呻吟震碎他们膝窝冰壳,故安撕扯掌心皮肤带起的血膜在夕照下如教堂彩窗般瑰丽。为了避免车辆爆炸的时候我和故安受到二次伤害,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拉着故安踉跄奔向远方。
突然间,军大衣男子从车底钻出,肩头十厘米厚的雪甲簌簌剥落。
冰锥尖端划过护栏的刮擦声在寂静中增殖出诡异和声。我右脚棉靴在翻越路堤时脱落,裸露的脚趾触到埋藏的除雪剂,融化的氯化钙混合冻疮渗液,在雪地拖曳出萤火虫般的幽绿痕迹。
男人从雪雾中浮现的瞬间,改装军靴钉齿在冰面凿出火星。我看着这个煞笔心里面就燃起了一团火,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向他砸了过去,因为刚刚已经累的虚脱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什么我也没有打到他,只是击碎我们刚刚撞开的挡风玻璃。飞溅的冰渣在月光下形成棱镜阵列,将男人身影复制成十二个蓝色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