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赵叔仁为何晚归,便是与同窗探讨此事忘了时日,他那同窗言辞凿凿,不似信口开河。
他本也不信,只因北方苦寒,便是难民乞活也不该北上而来。
却又听同窗说,西南土司叛乱,南方倭寇横行,两头都给堵死了,所以灾民往北来的可能性还真不小。
此前没有好的时机说,眼下说完,也是给老娘提个醒。
听闻三儿的话,田雯对此方朝廷的局势也清楚了不少,不像是个太平盛世。
不会倒霉的来到了一个王朝末年吧?
“得这么干,得这么干。”
这个猜想更坚定了田雯的想法,她嘴里嘀嘀咕咕,赵叔仁听得云山雾罩。“娘,得干啥啊?”
“哦,我说从明个弓手社不是该第一次晨训嘛,我寻思得好好教。”
回过神的田雯含糊其词,趁着做狗窝多余的稻草,又寻来两根碗口粗的大木棒绑成个十字架,再一层一层稻草往上缠。
不多时,一个还算凑合的稻草人便成了。
“娘,秧苗还没栽下去,做草人早了些吧?”
“这不是放稻田里用的。”田雯给草人立柱削尖,解释道:“是给后生们学武用的。”
习武人多,便不能一对一教学,是以这个稻草人便是教学道具了。
赵季义听见后起了兴趣,扭头问老娘道:“我能跟着去吗?”
“你感兴趣去也成。”田雯自是无所谓,“但有一条,可得早起,你起得来吗?”
“闻鸡起舞,我起得来。”赵季义说完又扯上赵叔仁,“三哥也一起吧。”
本对老娘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弓手社持反对意见的赵叔仁经由小弟一拉扯,竟也点了头。
“成了。”草人稳稳立住,田雯拍去手上灰尘。
先前长辈们在忙,小家伙们懂事不好添乱,眼下见长辈们忙完,逗弄黑犬的大丫听到这边动静领着弟妹跑了过来,央求长辈们给狗狗取个名字。
古往今来给某件事物赋名似是共通的人性,讲究个名正言顺。
办啥事都得起个名头,便是造反这等泼天大事也得写个檄文,师出有名。
似是有了这张纸敷在脸上,便也真个是师出有名了般。
落到小家小户上,给黑犬起个名也才算是成了老赵家一份子,众人兴致盎然都暗自琢磨起来。
小黑、黑球、墨团啥啥都有,就是都不满意。
只最后赵季义起了个“乌吼”算是博了众彩,喜得三个小家伙又围着黑犬逗弄,宣布了它的新名字。
乌吼趴在狗窝里动也不动弹,一点面子没给小家伙们。
“乌吼。”
黑犬也真是一双招子亮堂,分得清大小王,只听田雯轻唤一声,它便抬头望了过来,也知道了自己日后便叫‘乌吼’了。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杂乱纷纷的一天已到了暮合时分。
在厨房里忙碌饭食的何氏也备好了晚饭。
食不言寝不语不是规矩,而是礼节,你想想一个人嘴里嚼着饭菜还口若悬河的往外喷口水,多埋汰啊。
是以老赵家饭桌上一直以来也维持着这个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