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白朝的双S等级申请通过了。
宗回真的是佩服萧序行。
他原本计划下一阶段的研究时间是以年为单位计算的。
这项研究不会轻松，宗回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白朝这边的申请肯定也会因为研究时间的长度而加长。
没想到萧序行这么快就让任务等级下来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这项研究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白朝如果做不到，那他一辈子都会待在实验室，直到做到为止。
宗回看着盖上红章的纸面通知，有些感慨：“萧队长，你就这么相信他啊？”
“嗯。”
萧序行瞥了眼宗回：“最先相信的不是你吗？”
“哈哈哈，我那是因为晶核，和萧队长你不一样。”
宗回相信的是这项任务值得评定为双S，而唯一能给他们提供帮助的只有白朝。
“清止的能力很强。”
萧序行一直觉得白朝如果有异能，一定是一个不逊色于他的人。
而他也希望这项研究能成功，届时白朝也可以拥有异能，要是遇到危险也能自保了。
上一次山洞的事情他不想再看到第二遍。
不过，如今的实验室是整个避难所最安全的地方，他也不需要担心白朝在这里的人身安全。
萧序行看了眼通讯器，快到中午了，白朝该休息了。
他拎起装着保温盒的袋子，和宗回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宗回看着萧序行离开的背影，心里怪羡慕的，他也想饿了有人送饭。
这时，尤心语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笑嘻嘻地捧起一个便当盒。
“宗大哥！吃蘑菇吗？”
“不吃谢谢。”
宗回扶着眼镜，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速速绕开尤心语，脚步加快地跑路了。
尤心语这蘑菇怎么还没吃完啊？！
宗回一开始还挺体谅尤心语的，帮忙分担了不少蘑菇。
可能就是看他脾气好，尤心语这蘑菇是成箱成箱的送，送的宗回都躲到实验室里不想回家了。
宗回也实在是不想吃蘑菇了。
尤心语哀叹一声，她的蘑菇还剩下三分之一，大部分都已经晒成蘑菇干了，剩下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烂掉了。
吃到后来，她都觉得整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蘑菇。
为什么蘑菇的生长能力那么强啊，她只是突然的灵机一动，就开始库库闯祸了。
尤心语拍了一下脑袋：“对了！我去找清止哥去。”
她记得白朝也在实验室来着。
尤心语今天来实验室也是来办事的，顺便带了一些蘑菇干过来。
“清止哥！”
小花园里，萧序行刚打开盖子，就听到远处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白朝转过头：“尤小姐。”
尤心语跑过来，嘿嘿一笑。
“清止哥，吃蘑菇干吗？是香香脆脆的蘑菇干哦~”
白朝看了眼尤心语献宝似的蘑菇干：“……不吃。”
尤心语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从兜里掏出来一把糖果。
“那这个呢？”
白朝来了点兴趣：“这是什么？”
尤心语得意道：“这可是金牌柠檬软糖，加了超级酸的酸酸粉，清止哥你一定喜欢吃~”
萧序行的眉梢动了一下。
尤心语试图蛊惑：“哎呀，现在这种糖果我也不多了，这样吧，只要你买一颗糖就附赠十个蘑菇干~是不是非常划算啊？”
“嗯……”
白朝有些心动了，他看看男人：“萧序行……”
萧序行微微颔首：“可以。”
白朝这才接过了糖果和一大袋蘑菇干。
萧序行刚把自己贡献卡递过去，就看到白朝已经在准备拆糖果包装袋了。
他拦了一下拿到糖就想吃的白朝。
“饭后再吃。”
“哦……”白朝看了看萧序行拿到手里的糖，还是乖乖地拿起筷子先吃饭了。
尤心语摇头：“啧啧啧。”
真是恋爱的酸臭味。
这段时间萧序行还是会偶尔到她这儿来进货。
尤心语也知道他是给谁吃的，所以会专门挑一些比较酸的零嘴出来给萧序行。
萧序行将糖果和蘑菇干放到一边，忽然开口问道：“尤心语，你以前认识清止？”
尤心语没直接说：“怎么这么问？”
萧序行皱了一下眉：“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爱吃酸的？”
尤心语表现的太明显了，直接演都不演了，后来几次拿出来的全是白朝喜欢的口味。
萧序行想起第一次发现白朝爱吃酸，也是因为尤心语给的糖果。
尤心语：“哼哼，萧队长，你不知道的事儿可多了去了。”
萧序行：“……”
所以他们以前真的认识？
“你们以前……”
“哈哈哈，萧队长，这是我和清止哥之间的秘密哦~你问了我也不说～”
坐在两人中间默默吃饭的白朝抬起头：“萧序行，我以前不认识尤小姐的。”
尤心语捂住小心脏：“哈？清止哥，你怎么拆我台呀？”
白朝嗯了一声：“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
尤心语摊摊手：“清止哥，你就是不记得了而已，我记得就行～”
“……”萧序行看了尤心语一眼。
下午。
休息过后，白朝继续去实验室上班了。
萧序行找到尤心语，沉声道：“你和清止以前真的认识？”
尤心语见萧序行一脸严肃的样子，也没在瞒着了：“对啊，而且比你认识的要早哦。”
“……”
萧序行继续问道：“有多早？”
尤心语摸了摸下巴：“那可就太早了。”
她那时候多大？
尤心语自己也记不清了。
她对过去的记忆很模糊，能想起有个小哥哥已经很不容易了。
尤心语想了片刻，忽然指向远处一片矮小的灌木丛。
“嗯……我们那时候应该才那么点儿高。”
萧序行一愣：“那么小就认识了？”
“对啊，住在孤儿院的孩子也没多大嘛。”
“……孤儿院？”
“对啊，彩虹福利院。”
尤心语拍了一下掌心：“我记得你们搜救小队刚带我回避难所的时候，也对我进行过人口调查吧？”
避难所不会接收来路不明的人，所以对救回来的每一个人都会进行最基础的背景调查。
“嗯。”
萧序行知道尤心语是孤儿，但避难所里有很多人因为末世开始时的灾难，也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那是天灾，不像丧尸病毒的那种灾难，死去的人并没有重活的机会。
丧亲，在末世里似乎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
一家团圆才是最稀少的存在。
所以萧序行并没有特别留意尤心语的孤儿状态是怎么来的。
尤心语挠挠头：“我们那时候真的很小了，那个福利院也应该不在了。”
“……”
萧序行低喃：“他是孤儿……”
他没信过那个神父是白朝的亲生父亲。
只是初见的时候，白朝一直叫神父为父亲，没有一点不自然的地方，似乎是真的把神父当父亲了。
“……”萧序行皱眉问道，“可是清止为什么会说不认识你？”
这个人不会撒谎，看起来也是真的以前不认识尤心语。
“啊这……”
尤心语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陷入了沉默。
“……”
在一片沉默中，他们似乎都默认了一个真相。
为什么会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可能一切的原因都要归结于安乐园了。
“……”
萧序行不知道白朝这些年在安乐园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白朝只是神父随手领养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好好把他养大……
傍晚。
萧序行接白朝回家。
白朝看了看牵着自己手的萧序行。
“萧序行？”
萧序行轻声道：“嗯，怎么了？”
“……”白朝眯了一下眼睛，“你怎么了？”
男人这一路上变沉默了许多，下午是发生什么事，或者是听到了什么话吗？
萧序行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清止，你为什么会那么爱干净？”
白朝：“……”
这是什么问题？
“你在那个地方，为什么会养成洁癖的性格，是不是因为……”
是不是因为被欺负了，还是因为被丢进过很脏的地方，或者是……
白朝看到萧序行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这男人到底在脑补些什么？
“萧序行。”
萧序行一愣，回过了神：“清止？”
白朝的声音里有一丝委屈：“你是在嫌弃我用水多了吗？”
萧序行：“……”
白朝每天的用水量确实很多。
避难所给每个人分配的供水量有限，就算萧序行的份额是最高档的那一挂，白朝也能没几天就把供水量用完。
所以每次萧序行都是自己用水系异能把水箱填满，让白朝每天都够用。
白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攒了一点贡献值的，可以拿去交水费的……”
“……”
萧序行一把抱住了白朝。
“对不起宝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应该爱干净吗？”
“应该的应该的，我家清止就该干干净净的。”
“我以后会给你节约用水的……”
“不用，清止，你想用多少水就用多少水。”
萧序行紧紧抱着人，重重叹了口气：“宝贝，我错了，我不该问这句话的。”
“……”
白朝靠在男人怀里，弯了一下眼眸。
“萧序行，我累了。”
萧序行吻了一下白朝的头发。
“我背你回去。”
萧序行松开了白朝，半蹲在他的身前：“上来吧。”
白朝看着男人结实的后背，忽然怔了一下。
“……”
“清止？”
白朝眨了下眼，从思绪中回过神：“嗯。”
他看了看萧序行。
萧序行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短袖衫，衣服的布料贴着脊背，隐约能看出男人背部紧实的肌肉线条。
“……”
这男人的身材怎么总是练得这么好。
白朝慢吞吞地趴上萧序行的背，手臂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萧序行感受到背上的重量，手穿过白朝的膝弯，将他整个人稳稳托了起来。
“回家了。”
微风轻轻拂过。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渐渐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两人的身影紧紧重叠在一起，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白朝把脸颊埋进男人的颈窝，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
在日复一日的实验中，宗回忽然发现他们的研究陷入了僵局。
晶核里的能量物质无法放在普通人身上。
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个体质承接异能。
反而只有异能者能够直接使用晶核里的能量。
宗回看着又一次失败的实验报告：“难道普通人真的不行吗……”
体质这东西，真的是天赋。
就像萧序行的体质，先天就能承接多种异能，常人根本无法匹及。
这个世界上，有天赋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宗回颓丧地抓了抓头发。
实验失败无数次后，他有点找不着方向了。
对晶核的研究似乎真的到头了。
他们现在还没办法改变普通人的体质……
可是如果只能研究晶核做出使用工具的话，宗回又有点不甘心。
他觉得晶核一定有用，就是没找对方法。
但宗回实在没办法了，他放下数据表，仰天长叹一声。
“唉！”
“……”
坐在旁边的白朝瞥了宗回一眼，忽然抬了下手，桌面上堆积成山的文件被不小心碰到了，散落了一地。
宗回被声音惊了一下，赶紧站起来，发现白朝正准备去捡地上的文件。
“等等！黎先生你别动，我来捡就行。”
宗回可不敢让白朝干这些杂活，萧队长要是看到了还以为是他欺负人呢。
他走过去捡起散落的文件，这些掉下来的大部分文件都是收集来的志愿者信息表。
宗回看到这些，又开始惆怅起来了：“唉，黎先生，你说这个晶核的能量真的不能让普通人使用吗？”
宗回平时也不会和白朝感慨这些，但是现在也确实挺苦恼的了。
而且这件事也是和白朝有关系的。
白朝接了双S的任务，就必须达到最终结果。
可是他们的研究似乎无法再深入了，萧队长肯定也不想看到白朝一辈子都困在实验室里吧。
“不能。”白朝声音平淡。
是宗回意料之中的答案。
果然如此啊。
“那真的没有普通人能用异能了……”
“不是。”
“……啊？”
宗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白朝换了一个词：“能用。”
“不是，你刚刚不是说不能吗？”
宗回丈二摸不着头脑，他刚刚表达的那两句话应该指的是一个意思吧？
“嗯。”
白朝指了指桌上刚被捡起来的一张文件。
“他可以。”
宗回看了看，上面的照片是汪小海。
“为什么？”
白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喝过药水啊。”
宗回的大脑好像空白了一下。
什……什么？药水？
宗回迅速在脑子里从头到尾理了一下逻辑，理清楚后，人更僵硬了。
“……所以，喝了你那个药水的人都可以接受晶核的能量？”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