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点。
整个村庄都被浓浓的夜色笼罩着,万籁俱寂。
唯有那不知疲倦的蛐蛐还在草丛里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微弱的鸣叫。
仿佛是这沉睡世界里仅存的一丝动静。
陈墨男躺在床上,却仿若置身于一片混沌的不安之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里头莫名地有点急躁,就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狠狠地揪着他的心。
让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极为不妙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样。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搅得他心烦意乱,最终他索性轻轻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吵醒了已经安然入睡的白晓荷。
陈墨男缓缓地走到床边,借着那从窗帘缝隙间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静静地看着白晓荷。
此刻的白晓荷,面容恬静而安详,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正沉浸在某个美好的梦境之中。
陈墨男凝视着她,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她此刻宁静睡颜的怜惜。
又有那被莫名烦躁所掩盖不住的担忧。
随后,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踱步来到了客厅的酒柜面前。
酒柜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酒,在那昏暗的灯光映照下,瓶身闪烁着迷离的光泽。
陈墨男伸出手,从中取出了一瓶红酒,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只精致的水晶酒杯,动作缓慢而略显沉重,仿佛每一个举动都被那股莫名的情绪所牵绊着。
陈墨男缓缓地将红酒倒入酒杯,那暗红色的液体如同缓缓流淌的血液一般,在杯中打着旋儿,随后渐渐平静下来,同时散发出一股醇厚的酒香,在这寂静的夜里弥漫开来。
就在陈墨男端起酒杯,准备稍稍抿上一口,试图借此平复一下那躁动的心绪时,不经意间透过窗户,他的目光被外面的动静所吸引。
只见那辆停在院子里的劳斯莱斯,不知为何竟突然亮起了灯光,那明亮而刺眼的光芒在这深沉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此时,关芝芝正站在别墅外,她一脸的干练与从容,尽管此刻已是深夜,且明天还有重要的行程安排。
但她依旧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保镖做事。
只见关芝芝轻声地叮嘱着身旁的保镖,让其小心翼翼地抱着自己年幼的儿子。
那孩子此刻正安静地躺在保镖的怀里,睡得香甜,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关芝芝一边交代着注意事项,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她明天10:30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会议,所以今晚必须要马不停蹄地赶到魔都才行,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搁。
交代完保镖后,关芝芝下意识地扭头看向了别墅,而恰在此时,站在别墅客厅窗边的陈墨男也正朝着外面张望
两人的目光就这么在空中对视了一眼。
陈墨男微微一愣,随即像是从某种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般,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酒杯与桌面轻轻触碰,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陈墨男便快步走下楼去,想要去和关芝芝打个招呼。
关芝芝看到陈墨男走了过来,并没有立刻坐进车里,而是站在车旁静静地等着他。
待陈墨男走到近前,她微微抬起头,看着陈墨男的眼睛,轻声说道:“今天晚上我先走了。”
关芝芝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果断,毕竟她心里清楚此次会议的重要性。
接着,她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匆忙的行程也有些无奈,继续说道:“明天有一个重要会议,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晚上见吧。”
“到时候我带孩子,咱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聚聚,也算是弥补一下今晚这匆忙的分别。”
陈墨男静静地看着即将要走的关芝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的脑海里此刻一片混乱,那股莫名的急躁感依旧在心头缠绕着,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去组织合适的话语。
关芝芝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随后突然走上前,轻轻地搂住了陈墨男,然后在他的脸颊上快速而又轻柔地亲了一口。
陈墨男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关芝芝看着他这副模样,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既有对眼前这个与陈墨男长得极为相似之人的别样情愫,又有对即将分别的些许不舍。
关芝芝缓缓说道:“别误会,我只是太想那个男人了。”
“你和他太像了,魔都见。”
说完,关芝芝便松开了搂着陈墨男的手,转身优雅地坐回到车里。
紧接着,那一排由豪车组成的车队缓缓启动,一辆接一辆的车灯依次亮起,瞬间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车队如同一条闪耀的长龙一般,慢慢地离开了孙驰的老家,朝着魔都的方向驶去。
那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更加深沉的寂静。
而此时,孙驰正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他同样也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此刻的他,心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给紧紧地缠住了,烦躁、郁闷、不安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憋闷得难受。
他索性走到别墅里的桌子旁,从兜里掏出了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用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
陈墨男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那辛辣的烟雾瞬间涌入肺部,让他稍微感觉好受了一些。
随后,他便踱步走出了别墅,来到了院子里。
夜晚的村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一丝淡淡的凉意,吹拂在脸上,
他那燥热的心情稍稍得到了些许缓解。
陈墨男沿着村里的小路,缓缓地朝着村南的方向走去,最终来到了村里的南河边上。
夜晚的南河,在月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河水缓缓流淌着,发出轻微的潺潺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古老村庄的悠悠往事。
孙驰静静地站在河边,望着那流淌不息的河水,眼神有些空洞,思绪似乎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然而,陈墨男并没有察觉到,在不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里,早已隐藏着一辆宝马三系轿车。
那车就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中的凶猛野兽,正静静地蛰伏着,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在那辆宝马车里,坐着一个人,正是军子。
此刻的军子,眼神中透着一股疯狂的恨意,那恨意仿佛要将他的双眼都燃烧起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原来,他的老婆因为这套别墅的归属问题,正和他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已经提出了要和他离婚。
而他的母亲也因为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被判进监狱里两年。
在军子那偏执而又狭隘的心里,这一切的过错,都完完全全地被归咎到了孙驰的身上。
他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想着:孙驰真的该死呀!
军子心中早已谋划好了一个恶毒的计划,他想着要把孙驰变成残废,到时候就算被发现了。
顶多也就判几年而已,大不了就说天太黑,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企图以此来逃脱更严重的罪责。
军子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里,死死地盯着孙驰的背影,那眼神就像是两把锋利的匕首,仿佛要在孙驰的背上戳出两个血洞来。
陈墨男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仿佛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他。
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可他却又不知道这危险究竟来自哪里。
他烦躁的心情,非常沉重,手中的香烟已经燃了大半。
陈墨男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后猛地吐出一口烟圈,那烟圈在空气中缓缓散开,模糊了他的视线。
刚准备要回别墅的时候,突然,一道强烈的车灯灯光猛地打开,那刺眼的光芒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刺得他眼睛昏花,什么都看不清了。
陈墨男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住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嘴里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紧接着,只听到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军子在车里疯狂地吼道:“我要让你终身坐在轮椅上!”
军子的眼神变得更加疯狂,脚下猛踩油门,那辆宝马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朝着陈墨男疯狂地撞了上去。
然而,或许是因为太过疯狂,又或许是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慌乱,军子在最后关头刹车还是晚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陈墨男被车撞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了30多米开外的地方。
陈墨男的身体又狠狠地撞在了一棵树上,那撞击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仿佛要把这沉睡的村庄都给惊醒过来。
陈墨男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全部断裂了一般,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忍不住口吐鲜血,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陈墨男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从车里走下来的人影,模模糊糊中,竟然是军子。
陈墨男此刻只觉得无比的疲劳,身体的力气仿佛被一下子抽空了,他慢慢地闭上眼睛,最终在这巨大的痛苦中,被车活活地撞死了。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不断地流淌出来,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泊,那血泊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军子看到这一幕,双腿瞬间就慌了,他原本只是想把孙驰撞残废,可没想到竟然会把人给撞死了。
军子看着浑身是血的孙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懊悔,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军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惊叫声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
“陈墨男,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竟然是黄亦玫,她也是因为睡不着觉,来到了别墅的阳台,想透透气,舒缓一下心中那烦闷的情绪。
她正好看到孙驰离开的背影,正准备回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那声巨响,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黄亦玫急忙穿上自己的衣服,匆匆跑了出来,刚一出来就看到了眼前这可怕的一幕。
黄亦玫看到孙驰竟然被活活地撞死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起来。
黄亦玫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浑身是血的她认为的陈墨男,眼泪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喊道:“你别死好不好?你别死好不好。”
黄亦玫的双手紧紧地搂着陈墨男的身体,仿佛只要她抱得够紧,就能把陈墨男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一样。
黄亦玫扭过头,用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向脸色同样苍白的军子,大声喊道:“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军子此刻已经完全慌了神,他根本不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扭头就跑,那逃跑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狼狈。
他一边跑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生怕黄亦玫会追上来,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做了坏事被发现的老鼠,仓皇而逃。
黄亦玫看着军子逃跑的背影,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急忙掏出了电话,手指颤抖地拨打了110报警电话。
随后又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陈墨男躺在那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迹象。
黄亦玫绝望地看着陈墨男那毫无生气的身体,心中满是悔恨和痛苦,她不停地自责着:要是自己能早一点出来,要是自己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该多好啊……
陈墨男艰难地睁开眼睛,那眼神中透着一丝虚弱和无尽的遗憾。
陈墨男看着哭得不成样子的黄亦玫,嘴唇微微颤抖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陈墨男停顿了一下,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对不起!女儿,太初。”
说完,陈墨男的眼睛又缓缓地闭上了,这次,是彻底地闭上了,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黄亦玫听到这句话,顿时停止了哭泣,她满脸惊愕地看着陈墨男,心中充满了疑惑:“你怎么知道太初的?你告诉我呀。”
可是,还没等陈墨男回答,浑身是血的陈墨男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彻底去世了。
黄亦玫就这么傻傻地跪在那里,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陈墨男最后的那句话。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认识太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很快,这里出车祸的事情,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那巨大的撞击声和黄亦玫的惊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把不少村民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村民们纷纷从家里走了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疑惑地朝着出事地点赶来。
当他们看到那惨烈的一幕时,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嘴里纷纷念叨着:“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也太可怕了……”
而被外面吵闹声吵醒的白晓荷,匆忙穿上衣服,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
白晓荷不敢相信地走了过来,当她看到被抬上急救车的孙驰,浑身是血,已然没有了气息。
白晓荷的双腿一软,差点就瘫倒在地上。
她崩溃地大哭起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白晓荷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怎么也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切,那个原本还和她一起生活的丈夫。
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白晓荷一边哭一边朝着急救车跑去,试图去抓住些什么。
可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急救车呼啸而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冰冷的夜里,孤独地哭泣着。
随后开着跑车追了上去。
......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便到了法庭审判的日子。
法庭上,气氛庄严肃穆。
被告人孙军,也就是军子,被指控故意杀人罪。
整个庭审过程中,检察官出示了各种证据,包括现场的勘查报告、目击证人的证词等等,确凿地证明了孙军蓄意驾车撞击陈墨男并导致其死亡的犯罪事实。
坐在旁听席上的白晓荷和黄亦玫,她们的脸色始终阴沉得可怕。
她们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中透着无尽的愤恨和悲痛。
当听到法官宣判孙军无期徒刑时,她们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们对这个审判结果非常不满意,心中满是愤恨,强烈要求孙军死刑,要让他给孙驰赔命。
她们觉得,孙军如此残忍地杀害了孙驰,仅仅判处无期徒刑,根本不足以平息她们心中的怒火。
也无法告慰孙驰的在天之灵。
然而,她们的诉求并没有被法庭给予通过,法院依旧维持原判。
白晓荷忍不住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大声说道:“他杀了人,为什么不判死刑?这太不公平了!”
白晓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们流下来。
黄亦玫也在一旁附和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就是,他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生命的代价,怎么能就这么轻判呢?”
但无论她们如何争辩,法庭的判决已经做出,无法更改。
......
一个星期之后。
天空中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阳光洒在大地上,却仿佛无法驱散那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
黄亦玫、白晓荷、关芝芝三人默默地站在孙驰的村子南河一处坟墓前。
那坟墓前摆放着一些鲜花,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仿佛也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
关芝芝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孙驰竟然会被撞死,而且还是被那个混蛋军子给害死的。
可最后那家伙却只是被判了无期徒刑,这让她心中满是愤懑。
关芝芝脸色难看地说道:“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好的,要去魔都一起吃晚饭的。”
当关芝芝得知孙驰被撞死的消息时,她满眼都不敢相信呀,那个和陈墨男长得一模一样的孙驰。
就这么突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心中满是惋惜和悲痛。
黄亦玫和白晓荷此刻更是痛苦得几乎要晕过去。
她们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再次夺眶而出。
孙驰的亲戚们,堂弟们也都纷纷聚集在了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沉痛的表情。
刚子手里拿着一个花朵,缓缓走到坟墓前,轻轻地将花朵放在墓前,看着眼前的坟墓,声音低沉而悲痛地说道:“驰哥,一路走好,那个混蛋早晚会遭报应的。”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的信念,仿佛在为孙驰默默祈祷着,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息。
......
日子依旧在继续,只是每个人的生活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而发生了改变。
白晓荷在经历了这场巨大的打击后,最终选择去了外国。
在异国他乡,她独自生下了一对双胞胎。
或许,这对双胞胎的诞生,能给她那破碎的心带来一丝慰藉吧。
白晓荷常常会看着孩子们那纯真的笑脸,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孙驰的身影。
心中满是对他的思念和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
黄亦玫回到了国都,她的心里始终无法释怀孙驰的离世。
她变得有些抑郁了,每天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她会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默默地流泪,回忆着与孙驰曾经的点点滴滴。
不过,为了让自己能够从这痛苦的泥沼中走出来。
她决定去考飞机驾照,希望能通过新的挑战和目标,来渐渐忘却这份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