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在白李下的家里安顿了下来。白日里锦儿帮着白青莲做些家务活,偶尔也会同白青莲一起,随了白李下下地搭把手。
白家兄妹感念锦儿对白青莲的救命之恩,极尽所能地对锦儿好,脏活重活绝不让锦儿染指。白李下更是像供着九天玄女般将锦儿捧在手心里,生怕锦儿一不趁心,便飞离了白家屋檐。
日子虽过的舒心,然夜深人静时,每每回忆起往事,锦儿依然是旧恨难消,对周不易更是恨不得食之肉寝之皮。
白青莲冷眼旁观,见哥哥对锦儿这般的好,心下明白,哥哥是想成个家了。于是,白青莲在锦儿面前,有意无意地将哥哥的心思透露给锦儿,并真诚表示,自己如能有锦儿这般漂亮贤惠的嫂子就好了。
锦儿却无意与白李下,一来白李下只是一个乡野粗人。二来白家无财无势。这都不是锦儿所要的。
这日,正值白青莲生辰,白李下一早去集市打酒买肉,名为妹妹庆生,时是为锦儿改善伙食。
当晚,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各自的面前都摆了一酒碗。
“哥,青莲不会喝酒。”白青莲看着面前的酒碗,对白李下道。
“难得今天高兴,又是你的生辰,加上锦儿妹妹来我们家,双喜临门,”大家都喝一点。”白李下热情地招呼白青莲与锦儿举碗同饮。
“青莲妹妹,我们陪哥哥少喝一点。”锦儿不想扫了白李下的兴,率先端起酒碗。
三人饮酒吃肉,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已迷醉的白青莲手撑着桌子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直着舌头道:“不……不行了,我……我不能再喝……喝了,睡……睡觉……”
“青莲妹妹,我搀你回房。”见白青莲已呈醉态,锦儿忙起身来,将白青莲搀回房躺下。
白李下笑道:“青莲酒量太浅……”
伺候白青莲躺下后,锦儿回到饭桌边,陪白李下继续饮酒吃菜。
锦儿心中苦恼,借机发泄。白李下有美人作陪,早已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越喝越来劲。
“锦儿妹妹好酒量。”白李下夸道,并殷勤地将一只鸡腿夹到锦儿的碗里。
“我在焦县主家做活时,主家偶会赏酒给下人,所以也练出了些酒量。”已有三分醉意的锦儿,脱口而出。
“哦!锦儿妹妹在焦县做过活?”白李下只知道锦儿是信县人,这会锦儿说到焦县,也是自己在那惊魂过的地方,顿时来了兴致,问道。
锦儿虽有了些醉意,心里却是明白,见自己说漏了嘴,干笑了笑:“是亲戚介绍去的焦县,做了没多久,便回信县了。”
“说到焦县,唉!”白李下变了神色,又猛喝了一口酒,欲言又止道。
看白李下这般神色,锦儿敏锐的直觉这白李下定去过焦县。锦儿拿起酒坛,亲自为白李斟满酒碗,娇声问:“哥哥也去过焦县?”
“何止是去过,就差在焦县丧了命。”白李下苦闷地摇了摇头,往事不堪回首。
“哦!这般严重,哥哥可能说来听听?”锦儿又为自己的酒碗也倒好酒,端碗与白李下干了一碗。
“不是什么光彩之色,本想烂在肚子里,连青莲都不知。既然锦儿妹妹想听,我便说与你听。”白李下吃了口菜,道:“我初时去焦县,是打算找个活,挣点养家糊口的钱。谁知,去到焦县,多日未寻到活干,带的干粮也吃尽了。”
“本要回来旦县,却遇盘龙山山匪招兵买马,我心想,只要能吃饱肚子,管他是匪是兵。于是,我上了盘龙山,当起了山匪。”
“才做了几个月的山匪,便被军师诸葛智派往盘龙山下公干。同往的还有一名叫黄瓜田的山匪。也当我命不该绝,我与黄瓜田下了盘龙山后迷了路,正巧官家又剿灭了盘龙山山匪老巢。”
“自此,盘龙山是回不去了。我与黄瓜田又流落到焦县县城,餐风露宿,食不裹腹。唉!”白李下重重叹了口气,又将锦儿为自己斟满的酒喝了个干净。
“哥哥,吃口菜。慢慢说……”锦儿体贴地为白李下夹菜。
“锦儿妹妹,你不会笑话我吧?”白李不在乎锦儿的看法,怯怯地道。
“哥哥,咱们都是穷苦人。就算落草为寇与人为奴,也是生活所逼,迫不得已。锦儿也伺候过雇家,怎会看轻哥哥。”
锦儿一番识大体的话,将白李下感动的眼眶潮湿,端起酒碗,邀锦儿共饮。
“之后,官家的人识破我与黄瓜田的身份,被诓到衙门,锒铛入狱。不久后,鬼使神差的,衙门师爷周不易,又将我二人从牢里带了出来……”
“甚?师爷周不易?”锦儿听白李下提到周不易的名字,酒劲顿时去了一半,激动地手一颤,酒碗“哐当”一声掉在桌上,碗里剩的酒洒落,又顺着桌子流到锦儿的腿上。
白李下沉浸在回忆里,只看了一眼锦儿面前侧翻的酒碗,继续道:“是的,焦县衙门师爷周不易,又将我二人从牢里带出来,安置在一处小院并成了衙门的帮闲。那诈死漏网又被擒的的山匪军师诸葛智,不久后也被周师爷带出牢,同样安置在我与黄瓜田住的小院里。”白李下省略了自己与黄瓜田在牢中认出诸葛智,向周不易举报了诸葛智的情节。怕在锦儿心里,落一个不仗义的污名。
“周师爷教诸葛智用刀,日夜练习。直到有一日早上,周师爷来到小院,突然将诸葛智绑了,要送衙门,说诸葛智是漏网的山匪军师。奇怪的是,诸葛智虽口里叫着冤枉,却很配合周师爷对他的捆绑。”
“之前在牢中,周师爷便已知诸葛智是山匪军师,后将诸葛智带离大牢,现又再次捉了诸葛智送官。我直觉这其中定有古怪,思考再三,决定尽快离开焦县。于是,我趁黄瓜田熟睡后,快速逃离焦县,日夜兼程回到了旦县家中。”白李下又叹了口气,喝下碗中的酒。
“那周师爷是有何目的?”锦儿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