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睡了一觉,林思甜没再复烧,但还是头晕,身上软软的没力气。
打给光头请假前,她先狠狠憋了一口气,光头接通电话后,就有了她气都喘不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咽气的效果。
“老板,我生了……咳咳……我生病了,想请假,不然传染给其他同事,尤其是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就这样光头也只允许她请一天假。
林思甜一挂电话就开始嘴炮:“你说他恶不恶心,一说涨工资就是蛋糕店不差谁,嫌工资低就走,一请假就像蛋糕店离了我一天都不行,要倒闭似的……”
“啊啊啊后羿这么会射日,怎么不来把我工作日射掉!”
“宝儿,都是当老板的,光头和你的区别怎么就比人和老母猪区别还大呢?”
许南音好笑地看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说:“别滚了,一会吃了早饭吃药。”
敲门声恰好响起。
黄特助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许小姐,这是裴总让我送来的早餐。”
“不用,我正要自己去买。”
“裴总说您昨晚一定很累,叮嘱您今天好好休息。”黄柳咳了一声,声音小了下去。
总觉得他是误会了什么,许南音有点无语,又不好解释,黄柳趁机把食盒放在门口,圆滚滚地离开了。
打开食盒,是两碗鳕鱼粥和几碟小菜,清香扑鼻。
林思甜披着小毛毯,边用鼻子嗅着边出了卧室,“香死个人了!”说着就端起一碗鳕鱼粥,美滋滋喝了起来。
“你刚看到是谁送来的吗?”许南音咳了一声。
“没看到,不是你点的外卖吗?总不会是死渣男送的外卖吧,渣男的东西,狗都不吃!”
“……”
许南音看她大口大口吃着粥,心虚地把那个过于精致的食盒藏到了身后。
林思甜在她这舒舒服服休养了一天,好了大半,第二天就去上班了。
许南音以为照顾病患这事结束了,没想到……
隔了一天。
晚上她刚准备休息,门就被敲响。
裴京墨一身黑色丝质睡袍靠在门口,冷白的一张脸沁着红,那双美极了的狐狸眸看向她时透着迷离。
“你……”
许南音刚开口,他上半身就重重压下来,靠在了她肩头。
“乖乖~”他嗓音沙哑:“发烧了我。”
肩上太沉,许南音正想推他,又听他说:“你闺蜜传染给我的,你要负责。”
“?”
许南音有点无语,“我照顾思思一天一夜都没被传染。”
“说明你比我强壮,说明我倒霉。”
“……”
颈窝漫开他鼻端呵出的热气,许南音摸了摸他额头,确实很烫。不由想起那晚在医院病人挺多的,他把要来的两个口罩都给了她……也可能他是在那时被传染的?
她扶他坐到了客厅沙发,拿了温度计递给他,“先量量体温。”
“手没力气,咳咳……”裴京墨虚弱地咳了几声。
许南音只好坐他旁边,手捏着温度计探入他深V的睡袍领口,指尖下他肌肤传来微妙的灼热感,她放好温度计,迅速抽回手。
下一秒,他身子一歪,埋首在她胸口。
僵了僵,她伸手推他肩,“让开!”
“就靠会儿……”裴京墨纹丝不动,嗓音闷闷的自她胸前传来:“我都这样了,我能有色心吗?”
这可说不定!她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德性!
她揪住他右耳,“再不起开,把你耳朵拧下来。”
“拧吧。另一只也一起,不然不对称。”裴京墨单手圈紧她腰,头埋得更深,“记得及时给我止血,我挂了倒是无所谓,我不想你坐牢。”
许南音:“……别把自己说那么好。”
“许南音,天底下我就是对你最好。”他嗓音低低的沙哑。
许南音怔了怔,呆呆望着胸口他头顶的黑色发旋,曾经她是真的以为他对她好到了骨子里……
时间差不多,她帮他拿出温度计看了眼,高烧39.1度。
这程度吃颗布洛芬应该能退烧,她好不容易推开他脑袋,去帮他拿了退烧药。
“吃了药回你房间睡觉。”
裴京墨居然十分配合,喝了口水,一口吞下了药,然后起身走向门口。
许南音拿着水杯去厨房,听到关门声“砰”的一声,隐约觉得奇怪,好像不是大门口传来的……
她从厨房出来,推开了卧室门。
她刚换的米色小熊被单上,男人呈大字型趴上面,脸还埋在熊肚子上。
她深吸口气,走到床边扒拉他胳膊,“醒醒~”
裴京墨侧了身子,半睁开眼看她,“怎么了?你怎么跟到我房里了?”
“……这明明是我房间!”
他脸上懵懂又迷惘烧糊涂了的表情太逼真了,但许南音根本不信他,“裴京墨你别在这演……”
下一秒,她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他拽着趴到了他身上。
“嘘……”他额头忽然凑到了她耳朵边,“你听。”
“?”许南音感觉莫名其妙。
“我脑子里在烧开水,咕咚咕咚。”
“那你怎么不倒点茶叶进去?泡点龙井喝。”
裴京墨别开脸咳了好几声,嗓音听着有气无力的虚弱:“我脑子里进了水才会生这场病,但进不了茶叶。”
他闭着眼,脸贴着她脸,有些烫,许南音撑着身子想起来,却被他两只手紧紧圈住腰。
“抱。”
他嗓音沙沙的像是撒娇:“我也怕被抓去火焰山。”
许南音又好气又好笑,愈发确定,他就是故意进的她卧室,正要用力掰开他手。
“音音,我难受……”他呼吸时鼻息很重,额头鼻梁都渗了汗,难受的紧皱着眉。
她怔了怔,终于还是没推他,任由他抱着,直到他彻底熟睡,才去了客厅沙发上睡,却没睡安稳。她平时基本不起夜的,这夜却醒了两次,轻手轻脚去卧室,确认他没有反复高烧才继续睡。
早上醒来后,许南音再次去了卧室,裴京墨还睡着,她摸了摸他额头,已经不烫了,便洗漱出了门。
刚到锦衣坊,她就收到了他短信:【你人呢?】
他应该是刚睡醒,她回:【上班】
裴京墨:【没良心的,我都病了,就这么把我一个人扔家里】
许南音:【我就是太有良心,不然就该把你扔床底】
这几天锦衣坊生意爆火,一整个上午,许南音都在处理账目,审核订单。
忙到中午才停,拿起手机就看到裴京墨发的好几条短信:【饿晕】
【又发烧了,39.3度】
许南音匆忙出了锦衣坊,拦了辆出租。
公寓。
裴京墨架着腿散漫舒适地躺靠在沙发上,手上搅着一碗鳕鱼粥,慢条斯理喝着。
黄柳站在旁边,两只胖手不停搓着水银温度计底部,额头都搓冒汗了,终于把数字搓到了39.3度。
“裴总,好了。”
裴京墨放下鳕鱼粥,接过温度计看了眼,勾唇:“行。”
随后拿起茶几上的文件,一目十行看着,敏锐指出其中问题,拿起钢笔,龙飞凤舞地签字。
虽然偶尔会咳几声,但一身使不完的牛劲根本不像病号。
厚厚一沓文件批复完了,他正要吩咐黄柳走人,忽然……门外输密码的声音传来。
许南音推开门就看到裴京墨一脸虚弱躺沙发上昏睡着。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手刚要放他额头上,他就睁开了眼,半梦半醒似的:“奶,你来看我了?还是说,我到下面来看你了?我挂了?”
真饿晕了?
许南音看了眼旁边体温计的数字,确实是高烧,顿时有点内疚。她还以为他没事了。
她立刻去倒了杯热水,坐沙发上扶他起身,“先喝点水。”
“许南音……”
裴京墨这才像认出了她,一脸虚弱靠她身上,薄唇都在轻轻颤抖。
许南音嗓音不自觉放轻柔:“你什么都没吃吗?怎么不叫黄特助帮你送餐?”
“叫了。他路上出车祸了,连环追尾。”
阳台上老实巴交抱住双臂蹲在角落,看着像个煤气罐罐的黄特助嘴角狠狠抽搐:他真的栓q!别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