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里看李怀德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把他拉到一边。
“我说,差不多打几下,发泄一下就得了,别真的把人打成残废了,不然本来你没事儿的都要惹上麻烦了。”
“他一个该死的敌特,就算我真把他打残废又能怎样?!”
李怀德不爽地说了一句,但还是给了白万里面子,没再动手。
白万里虽然怀疑莫从九不是敌特,来厂里拆机器是有其他原因,但他现在也没直接说明自己的怀疑,左右使了个眼色,让两个保卫员将莫从九的头给抬了起来。
白万里走过去,一把捏住莫从九的下颚,道:
“莫从九,你敌特的身份已经暴露,现在最好跟我们合作,老实地把你的上级和你接到的任务都给我交代出来,好争取宽大处理!”
白万里一边说的时候手上一边用劲,白万里可不像李怀德这样一身肥肉,随着他手上逐渐用力,莫从九感觉自己的下颚好像被一只老虎钳死死钳住一般,他都能听见自己的骨头发出的悲鸣了,好像没一会儿就会被这位年轻的处长生生捏碎一般。
这痛苦远超刚才被李怀德痛打,莫从九泪流满面,艰难地说道:“哦……哦……不似……地……地特……”
白万里的手向下,抓住莫从九的一根手指。
咔嚓!!!
“啊!!!!”
手指折断,莫从九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白万里却一把掐住他的咽喉,生生扼住了他的叫声。
“莫从九,莫非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你若不是敌特,大半夜的来轧钢厂拆机器做什么?!别告诉我你这是勤奋好学,想研究机器的核心?你要是有这个心思,白天就可以去跟厂里申请,何必半夜过来做贼?!”
说完白万里稍稍放松一些,让莫从九可以说话。
莫从九满头大汗,也不知道紧张和痛苦的因素各占了多少。
咔嚓!!
白万里见状又拧断了莫从九一根手指,喝道:“还想编瞎话是不是?!莫从九,赶紧把你的上级和任务交代出来!不然我就立刻把你送去武装部,你这种敌特,就只有吃枪子的下场!”
又断一指的剧痛让莫从九苦不堪言,而白万里所说的吃枪子更是吓得莫从九心神大乱,终于破防地大喊道:“我不是敌特!我不是敌特!!!”
白万里抓住莫从九的头发,扬起手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下把他的牙齿都打下来两颗,混着血吐了出来。
李怀德在一边看得爽快之余,又不禁有些悚然,暗道:‘这老弟刚才劝我别动手了,莫不是嫌我阻碍他亲自动手的机会了?’
白万里还不知道李怀德在心里把自己当暴力狂一般吐槽,狠狠地质问道:“你要不是敌特!干嘛半夜来破坏机器?!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不是!我拆机器是想给彭高飞设套!我想让他出事故!!!”
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的莫从九终于喊出了自己半夜做贼的目的。
但无论是白万里还是李怀德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理由,白万里惊讶之下放开了抓着莫从九的手,看向李怀德:“彭高飞?我记得这人是厂里现在为数不多的八级钳工之一吧?”
“没错,彭师傅确实是厂里的老八级,技术好,人也沉稳,之前厂里换新设备的时候,彭师傅 表现就很突出,这次我也让他参加了特别任务,暂时不在原本的车间里工作。”李怀德这个做厂长的经常要表示一下对工人的关爱,他不说认得全部工人,但厂里资历最老,技术最好的那些七级、八级工人肯定得认全了,基本信息也都了解。
“那彭师傅原本工作的车间是不是就是刚才出事的那个?”
“是。”
白万里再次抓起了莫从九的头,喝道:
“你跟彭师傅有什么仇怨,你为什么要害他?!你又想怎么害他?!”
莫从九已然精神崩溃,不再挣扎,双眼无神地说道:
“因为我嫉妒他……明明都是一个院子的,凭什么他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一直压着我,工资比我多,工级比我高,媳妇都比我的漂亮。”
“他好几年前就考过了八级,在厂里人人尊敬,可我连七级都考不过。”
“这次听说厂里可能有重点任务,我就想争取这个机会追上彭高飞,可是我自己去求李厂长,李厂长却连话都不想跟我多说两句就把我赶走,彭高飞都没争取什么,这种好事就直接落在了他的头上,我不甘心啊!”
李怀德听到这里脸色一抽,暗道:‘这特妈的还是老子的错了?!’
不过他还是有眼力见的,知道这时不适合打断莫从九,便忍了下来。
莫从九继续说道:
“这几天我每天都希望彭高飞能失误,能因为完成不了任务而被责罚,这样子我就有机会把他踩到脚下!”
“可是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点彭高飞犯错被罚的消息都没有,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彭高飞以前就是厂里技术最好的八级工了,如果他再完成这次任务立下大功,那他更是要一飞冲天,以后可能是厂里的先进,可能会变成车间主任,我一辈子都只能在后面看着!”
“我不服气!我不愿意一辈子都输给彭高飞,我想了两天,终于把心一横,决定趁着晚上偷偷给彭高飞的机器做点手脚,等他回来上工之后发生事故,那样我就有机会超过他了……”
白万里在一旁听完莫从九的交代。
既生瑜何生亮?
不,这未免太抬举这个莫从九了。
拿刘海中和易中海来比喻还差不多,一个万年老二的不甘心。
刘海中如果还在,说不定能跟莫从九感同身受。
刘海中好歹趁着起风的机会混了个小队长,算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段威风压过易中海的时间,不过电视剧为了能够播出,还是拍得太保守了,以刘海中对易中海的怨恨,还有他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嘴脸,那个时候找个由头趁机弄死易中海才对嘛。
不过刘海中和易中海都已经作古,莫从九的想法白万里也理解不了,他作为保卫处处长,不能轻信莫从九的一面之词。
“莫从九,你以为编这么一个动人的故事就能让我们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