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蝉鸣声噪。
午膳时分。
王楚楚为了展现自己的贤良,亲自为萧祎准备了几道拿手菜。
萧祎自是欢喜,可是坐在饭桌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气氛安静的有些不适应。
“姐姐怎么没来?”王楚楚象征性地探了探头。
原来是少了她。
按照往日,苏醺此时总会像个苍蝇一般在自己身侧,甚是烦躁。但是今日,身边少了她,竟然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小然,快去后院请王妃用膳。”她吩咐丫鬟道。
“是……”小然低眸瞥了眼萧祎,见他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又迟疑着看向王楚楚。
王楚楚抿着嘴,略有不甘地摆了摆手。
“呦!正吃着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阿醺花枝招展地踹门而入,而后背着手绕着饭桌转了一圈,嘴里还啧啧有声。
萧祎忽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蹙眉恼怒道:“不行礼也就罢了,还穿成这样,和乡野村姑一般粗俗。”
王楚楚不禁掩面偷笑。
阿醺也不恼,推了推王楚楚,然后径直坐在二人中间。
她拿起王楚楚还未用过的筷子,望着桌子上的粗茶淡饭,犯了难。
“怎么都是些素菜,颜色还这么淡,看起来简直毫无食欲……”说罢,她将筷子又放下来。
萧祎面无表情,冷笑道:“不愿吃可以滚,别在这里碍眼。”
阿醺不睬他,自顾自差颂梨将提前让厨房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佳肴刚一端上来,之前那些寡淡无味的菜便瞬间失了颜色。
王楚楚掩鼻,皱着小脸望了望面前的菜,颇为嫌弃地说:“这些菜看起来油腻极了,吃多了对王爷的身体也不好啊。”
阿醺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斜睨着她。
大概是被吓到了,王楚楚忙侧过身子,一言不发。
萧祎坐在一旁,冷不丁道:“楚楚说的是,太过油腻不是好事,何况如今父皇提倡节俭之道,王府才更应该遵循,而不是如你一般整日做这些大鱼大肉,你可曾想过那些因为旱灾而吃不上饭的渠州百姓?”
阿醺微眯了眯眼,挠了挠耳朵,深呼吸一口气,后站起来,抱臂道:“山猪吃不了细糠……王爷若是真的关心那些百姓才不会坐在这阴凉屋子里,吃着别人给你做的饭……”
“你……”
“不吃别吃,又没求着你吃……”阿醺不耐烦道。
萧祎彻底怒了,拍桌而起,“苏醺!你是越发无礼了!你若再这样,我必休了你!”
阿醺正要说些什么时,他直接打断说道:“别拿太后来压我,我若真狠下来,就算这王爷不当了也一定做到——”
王楚楚站起来,温柔地轻抚萧祎的胸口,软软地劝道:“王爷别生气,楚楚怕……而且,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王楚楚的演技入木三分,如若阿醺不是提前了解,还真觉得她在为自己说话。
萧祎轻轻将微微颤抖的王楚楚揽在怀里,语气缓和下来,神情也温柔了不少。
而他这种表情,原主苏醺是从来没有见过的。
想到这里,阿醺眼眶里突然噙起泪花,她知道,这是原主本能的反应,这具身体的灵魂虽然不在了,但是身体依旧爱着那个不该爱的男人。
“不争气……”阿醺小声啐道。
“今日若不是楚楚给你求情,本王必定不会饶你——”他冷厉道。
阿醺才不惧他,抱臂站在原地,说:“你不是说要休了我吗?你今日最好说到做到,另外我告诉你,不是你休我,是我要休你,摊上你这么一个不分青红皂白还小心眼的夫君简直是我的晦气……”
萧祎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似乎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
毕竟,当初是苏醺寻死觅活要嫁进来的,而他确实也看中了她的身世能带给他的利益。且自从她嫁进来之后,几乎整日都在讨好他,对他也是言听计从,她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猫,可以被他任意拿捏。即便他不喜欢这个人,也足以有信心将她当成永远不会背叛他,并且能帮他扶摇直上的工具。
如今,她变了,竟然主动提起和离。
这一瞬间,他才彻底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有多陌生。
她再也不像从前以前缠着他,也不会轻易被他利用,她现在就像是一颗仙人掌,满身是刺,绝不被任何人左右。
“颂梨,快去将我屋里的和离书拿来……”阿醺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颂梨徘徊在原地,“夫人,这……”
“快去啊——”阿醺催促道。
依旧依在萧祎怀里的王楚楚,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了。
要知道,她从一个青楼女子爬到王府侧妃可是用尽了浑身解数。萧祎是个有野心的皇子,但是极度缺爱,而她就故意出现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继而一点一点敲碎他与外人之间树立的高墙,最后一点一点占据他的心,直到他彻底爱上自己。
期间的困苦都不算什么,重要是的,她即将一跃成为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不准去——”萧祎掷地有声,颂梨吓得慌忙跪下。
萧祎一出声,将幻想的王楚楚再一次拉回现实,被浇了一头的冷水。
“为什么——”阿醺蹙眉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将我赶出去吗,我现在主动与你和离,你既不用担心太后那边,也不用去皇上那边请罪,何乐而不为啊。”
萧祎哼笑一声,“你以为这王府是你说走就能走的吗?你别忘了,当初是谁非要求着本王娶你!和离?没那么容易——”
说完,不等阿醺说什么,又补充了句,“你越想做什么,本王就越不答应什么,本王就是不愿意看见你得意的样子!”
阿醺绷着脸,觉得暂时没戏后,转而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十分可惜道:“楚楚啊楚楚,看来你的王爷也没那么爱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