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道理,做生意最忌的就是亲戚来吃面不收钱了,今天这个来吃不收,明天那个来吃难道还能收?遇到那些不要脸的,天天来吃不给钱,还不得给吃垮了。”
“没错……”
“这几位同志,就算你们是钱兰同志和于副营长的亲戚,来吃面也不能不给钱。”
“就是,我看东东和立新这几个孩子,经常都是在面馆帮忙的,摘菜,收碗,擦桌子,洗碗,可没少干活,吃碗面也是应该的。”
“这几个孩子可没一口面是白吃的。”
老顾客们你一句我一嘴的说着,把包盼弟和于壮两口子都给说愣住了,没想到这城里人竟然都是些是非不分的。
这事儿明显就是余惠不对,欺负人,这些个城里人竟然还都向着她说话。
顾红梅见大家没有听信包盼弟她们的话,可算是放了心,连忙招呼大家进来吃面。
“大家伙儿都是来吃面的吧,快进来吧,现在有位置。”
顾客们说笑着进了面馆。
“你们可算是开门了,早就想着这口了。”
“就是,给我来碗肉丝面。”
“给我来两碗牛肉面,多给辣子。”
“我要肥肠面辣椒少点……”
大家一边说着自己要的面,一边掏出钱付账。
顾红梅招呼客人收钱,余惠煮面,几个小的呼哧呼哧地吃完面,去帮忙。
就包盼弟和于壮两口子站在店门口没人搭理,尴尬又难堪。
“肉丝面好了。”余惠把煮好的面放在灶台上。
顾红梅连忙端起,往食客桌上送。
哪知气得满脸涨红的包盼弟,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面,用力摔在地上。
“啪……”陶碗破裂,汤汁四溅。
面馆内静默三秒,点肉丝面的中年女同志打破了静默的氛围,“你这个老同志咋回事?摔我的面干啥!”
她等这碗肉丝面都个把月了,眼看着面就要端到她面前了,却被这个老太婆给摔了,她能不气吗?
余惠皱眉走到小姑子身边,拉着她的手问:“没事吧?”
顾红梅摇头,“没事。”
余惠低头一看,只见她手背都被烫红了,显然是被包盼弟抢碗时溅起的面汤烫的。
她连忙拉着顾红梅的手,按进装进凉水的盆里。
包盼弟瞪着浑浊的眼珠子喊:“我家的面馆,我想摔就摔!”
“妈个巴子,这面老娘今天吃不成,谁都别想吃!”包盼弟双手叉着腰,干瘪的胸脯剧烈起伏着。
“哟,你好歪哟,也不晓得,于副连长晓不晓得他妈在外头这么歪。”
顾南用刀子眼瞪着包盼弟,忽然眸光一闪,眼睛变圆,皱着淡淡的眉,噘起小嘴巴说:“于叔叔都被她们气进医院里去了。”
“小杂种,胡说八道什么?”于壮凶狠地瞪着顾南,“我哥才不是被我们气进医院的,是被钱兰她弟打进医院的。”
顾南:“明明就是你们气的。”
“没错,就是你们气的,我都看见了。”顾西西气鼓鼓地叉着腰说。
“狗日的小杂种,我……”于壮举起拳头。
“诶诶诶,你想干嘛?你还想打孩子不成?”食客们纷纷起身挡住于壮。
“于强看着挺老实正直的一个人,他妈和弟弟怎么这个样子?”
“就是,连孩子都想打,还骂人。”
众人都一脸鄙夷地睨着包盼弟母子。
余惠让小姑子继续泡着凉水,冷着脸走到包盼弟母子面前,眯眼看着于壮,“你骂谁狗日的,骂没谁小杂种呢?”
于壮被她身上的气势怔住,头往后缩了一下。
余惠睨了一眼包盼弟,继续输出,“有娘生无娘教的东西,张口狗日的,闭口小杂种,你娘就是天天在家里这么骂你的吧。”
于壮:“我……”
“你骂谁有娘生无娘教!”包盼弟挺起胸喊道。
“就骂你们呢!”余惠直接道,“我们是看钱姐和于强的面子上,才给你们几分面子而已,真当我好欺负,怕你们啊!”
“嘴巴里再敢不干不净地骂我家孩子,我直接拿面汤泼,烫死活该。”
“你泼一个试试……”包盼弟挺着胸脯往前顶,都顶余惠身上了。
余惠后退两步,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说:“你这是吃屎了吗?嘴巴比茅坑还臭,熏死人了。”
“你……”包盼弟气得满脸通红。
“我撕了你个小娼妇!”她气急败坏地冲向余惠。
店里的两个女同志,忙拉住她。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包盼弟用力挣扎大喊。
“哎呀妈呀,大娘你这嘴是真臭哇,你是不是从没刷过牙呀。”
“还真是比茅坑臭,人小余也没说错呀。”
两个拦住包盼弟的女同志,皱着鼻子屏住呼吸。
包盼弟的脸涨得更红了,随即破罐子破摔地冲着两个女同志哈气,恶心得人直接松开了她。
“我、我、我……”被松开的包盼弟一时没有动作,一双眼睛在面馆里看着。
忽然,她浑浊的眼珠子,落在了案板上的菜刀上,冲过去,拿起菜刀。
“你想干什么!”顾红梅连忙挡在余惠身前。
包盼弟看着手里的菜刀一怔。
对啊,我拿菜刀干啥?
于壮和蒋娟也惊呆了,妈还想拿刀砍人不成?
这闹归闹,骂归骂,这刀子可不能动。
“这唱的是哪出呀?”一个中气十足又极有威严的声音响起。
面馆内的人,皆扭头向门口看去,这一看所有人都是一惊。
战师长、高政委,齐部长……
军区几个大领导都来了,还有顾淮。
说话的,正是战师长。
于壮和蒋娟两口子就算是不认识这些大领导,但看他们的气势,还有身后跟着的那些人,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一般。
“首长们好……”
本来就是军人的食客,纷纷敬礼问好。
包盼弟一听首长,顿时把手里的刀一丢,就跑到门口坐下拍着大腿,哭喊:“首长诶,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这个余惠搞霸权主义,欺负我这个从乡下来的老婆子诶……”
食客们都被包盼弟的变脸速度,和无耻程度给惊呆了。
她还有脸告状?
“霸权主义。”战师长念着这四个字,剑眉紧蹙。
高政委等人,脸色皆是一变。
“没错,就是霸权主义!”包盼弟拍着大腿说,“这面馆是我儿媳妇儿钱兰,和她合开的,她仗着她男人是副团长,比我儿子于强级别高。只许她小姑子在面馆上班,不准我儿媳妇来上班。只准,她家的人在面馆吃面,我们来吃面就要我们给钱。”
“首长,你们说她这不是搞霸权主义欺负人,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