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分手
“你现在不是应该解释解释，你道歉什么意思？”
说话的是简沁宜。
她看了看极度受伤的程京南，毫不掩饰心中的愤怒，冲着裴望渝吼了一句。
陆彦翀把裴望渝拉到身后，冷眼瞥向简沁宜，“你再吼她一句试试。”
简沁宜没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依旧盯着脸色煞白的裴望渝，“昨晚在餐厅，你用陆彦翀威胁韶卓和筱蕊，我以为你只是话赶话，没想到你根本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的女朋友？”
话音落下，两个恨不得弄死对方的男人，脸上浮现了不同程度的意外。
陆彦翀是没想到这小猫会打他的旗号。
程京南则是想到了她说的，她是跟同事吃饭，简沁宜口中的威胁，他一个字都不知道。
怒火之下，他只知道裴望渝又没说实话，没有想到裴望渝为什么会见到叶韶卓跟罗筱蕊，而简沁宜又在中间扮演着什么角色。
胸口像被泼了热油一般痛，他看着垂眸不语的裴望渝，只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等了一整天，没等到她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临了还被他撞见她坐在陆彦翀车里，不对，是坐在陆彦翀身上，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眼眶里的猩红有几分是受伤，有几分是怒火，可能程京南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在等，等裴望渝主动解释，只要她说她是被强迫的，他就相信。
然裴望渝在一阵交锋之后，缓缓抬眸看向他，说出口的话让他从盛怒的火焰中，一瞬跌落到冰窟里。
“我们...分开吧。”
五个字，程京南觉得心上破了五个大洞，血潺潺地流出，而他已经感受不到痛意。
他怔怔看着强忍泪水的小人儿，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无论是程京南恍惚的模样，还是他哑到极致的嗓音，都像一把把利剑，在裴望渝心上重重刻着愧疚二字。
她是下定了决心分手，可她没有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明明她是想要把伤害降到最低的，为什么到头来却背道而驰，给了程京南最致命的打击。
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很多话是说不出口的。
程京南也不知怎么就看透了她强装淡然之下的伪装，他用尽最后的理智，从陆彦翀身边拉过了她。
陆彦翀知道两人彻底完了，所以没有阻拦。
裴望渝被程京南牵着，脚步虚浮地走了十多米，程京南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
“我可以听你解释。”
裴望渝咬着唇摇头，眼中噙着的眼泪随之甩出。
“摇头是你解释不了，还是你不想解释？”
程京南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好像都被绞在了一起。
垂在身侧的指尖不住地颤抖，裴望渝竭力克制着哽咽，“我找好了房子，明天就搬出去了，待会儿你给我个账号，欠...”
“裴望渝！”程京南的声音低沉而隐忍，“我要的是解释，不是没有过程的结果！”
“可是再怎么解释，结果也不会变的...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要跟我分手？”
在他放低姿态，求着程清林给他一个机会的时候，在他为了这段感情努力的时候，她脑子里酝酿的却是分手。
可笑，讽刺。
程京南闭上眼仰起了头，两行热泪滑过太阳穴，再睁眼时，那抹猩红又变浓了些，“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想法的？是我们从海岛回来，陆彦翀去找你那天晚上吗？”
听到这话，裴望渝悲怆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了？”
程京南唇角微勾，“你就没有其他想跟我说的？或者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比如他为什么会跟简沁宜在一起，比如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有。
可裴望渝不能说。
事情已然如此，她只能将错就错，把所有误会都咽下去，她跟程京南，没有另外的结局。
“对不起。”
这句话直接让程京南笑出了声，“你说你没有想过要回头，所以即便你心里还有陆彦翀的影子，我也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件事，你说你没谈过恋爱，我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你的初恋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样子，你说要给对方多一点信任，所以哪怕到了现在，我也只想要你一个解释，只要你说是误会，那我就信。”
“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只有一句对不起。”
说到最后，程京南的声音只剩下气音，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
心如刀绞的裴望渝咬紧后槽牙，不让翻涌的心软动摇自己，“没能信守承诺我很抱歉，你就当是我不知好歹...”
“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是真的想跟我好好走下去的吧，不是只想借我填补你内心当时的空白，对吗？”
程京南在绝望之前，又亲手递了把刀给裴望渝，他做好了撕心裂肺的准备，“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你有想过真心接受我吗，哪怕只有一秒钟。”
很奇怪，明明树影遮挡住了本就昏暗的光亮，裴望渝还是从程京南眼底看到了那抹类似于祈求的神色，好像是在说，别否认，别那么残忍，就当是骗骗他也好。
程京南小心翼翼的希冀在她沉默的时间里碎了满眼。
不知过了多久，汽笛声嘈杂的环境中，程京南听到了足以碾碎他心脏的两个字。
“没有。”
好一句干脆利落的没有。
程京南笑了，笑得和那天裴望渝答应跟他在一起时一样的好看。
“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定定地看了裴望渝许久，在又一行热泪滚落之前，他踉跄地越过裴望渝，近乎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她的视线。
强忍的眼泪终于畅快地滚落，既灼热又冰凉，一如裴望渝此刻的心境，复杂而痛苦。
她缓缓屈膝蹲下，想要抱住自己，却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她听到了车门关闭的声音，听到了引擎启动的声音，在意识到程京南真的离开之后，她再也不用克制，小声地抽泣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模糊的视线看到一片阴影由远到近将她笼罩。
阴影在她身旁蹲下，一只大掌覆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几下，“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