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渝说完,看到他咀嚼的动作微微顿了顿。
“那天...你去了寨子,文大姐说,你收拾了寨子里的那些男人...”
陆彦翀埋头吃饭,听着裴望渝说一半留一半的话。
“想问我为什么会去那个破寨子。”他转过头来看着裴望渝,“还是想问我是不是轰平了那个破地方?”
都有。
裴望渝没说话,所有心思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陆彦翀放下筷子,懒懒地靠着椅背,“肖婧晗他爹是我扶上位的,我想见你,所以先你一步到了大渡乡,没有程京南那个傻逼,我们应该在大渡乡偶遇,那个傻逼拍了你的照片发到社交软件上,那地方会吃人,我要不去,你以为程京南护得住你?”
“至于收拾...”
他说着停了下来,“去把我衣服包里的烟给我拿出来。”
裴望渝以为他要说什么,眉头霎时皱起,不过还是听话地起身去客厅给他拿烟。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点烟,又可恶地朝她吐了口白烟,裴望渝捂住鼻子往后仰,他倒是笑得开心。
“你觉得我像是那种会发善心的好人吗?”
他笑着反问了裴望渝这么一句。
裴望渝老老实实摇头。
然后,狗男人笑得更好看了,“所以,那帮人渣忏悔求饶的话,是没有机会传到我耳朵里的。”
“你把他们都杀了?”
裴望渝放下手,错愕地问出声。
瞧瞧小猫这看鬼似的的样子,说什么感谢,全是鬼扯。
“瞎说什么呢裴望渝。”陆彦翀气笑,“不是好人跟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冲突,我能干屠村这种没底线的事儿?”
呵呵...
裴望渝听到本年度最大的笑话。
“可是文大姐说,寨子里的那些男人全都被人带走了。”
“所以你就往我头上扣杀人的帽子?”
陆彦翀灭了烟,“既然你说要感谢我,那个女人肯定跟你说了我是怎么帮的他们一家,你怎么就不先问问,那两口子明知那寨子会吃人,还把你带去,我非但没找他们麻烦,还跟吃饱了撑得似的,给他们一家提供活路?”
文心说了,所以裴望渝才会想着要感谢他。
只是还没说到这儿,她更担心那些无声消失的男人,一整个寨子的劳动力一夜之间全部被带走。
她怕陆彦翀会有麻烦。
“那么多人集体消失,又是在北州,北州的律法...”
“担心我?”
裴望渝还没说完,陆彦翀意味深长地打断了她。
这回她没否认,毕竟北州不比曼莱,是曼南北三地中最为森严的地方。
陆彦翀上一秒还隐约有些不爽,现下那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一点城府都没有的样子。
一把将人拉到腿上抱住,“说了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所以那些人我全都交给肖正邦了。”
裴望渝很不适,挣扎了两下,没挣脱开,还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敢再动,乖乖地任由他抱着,“你交给了肖叔叔?那他们是坐牢了吗?”
“动了我的人,还能好好在牢里待着,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他们...”
“买卖同罪,那破地方一整个人贩子的蜗居地,我跟肖正邦讲,但凡寨子里那些男人还在,就会不断的有女人消失去了他们那儿,直接釜底抽薪落个清静。”
“不过也不能直接杀,这对肖正邦的仕途有影响,所以我给他想了个法子,那些人自愿签了合同,给北州的医疗做点贡献,也算死得其所了。”
涉及到医疗,那多半是新药的临床试验了。
或者...
他着重强调了自愿,但是不是自愿,大家心里都清楚。
她乖乖在怀里坐着,陆彦翀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橘香味,舍不得打破现有的和谐,又燥热的难受。
完全是给自己找罪受。
“裴望渝。”他眼底欲望明显极了,“我帮了那两口子,一顿饭的感谢我不接受,你换一个。”
该解释的解释完,陆彦翀开始耍无赖。
裴望渝看着他一怔,大概可以猜到他想要什么,“其实...文大姐跟我说了,你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他们的...”
陆彦翀眯起了眼,这是打算以赖抵赖了?
“你就说我最后放没放过。”
这倒是事实。
“你最后为什么会放过他们一家?”
裴望渝不想顺着他上个话题走,把话茬给岔开了。
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陆彦翀,他的大掌一边不安分地揉搓着小猫的后腰,一边解释:“我让姓雷的把你到寨子的过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害你,他家那个大丫头生怕我就杀了她爹,哭着跟我补充,说把最好的房间让给你住,宰了家里最后一只鸡,他们家连鸡蛋都没留,所有好东西全都拿来招待你了,真的不是想要害你。”
裴望渝被他摸的不舒服,扭了扭身子,想避开他的手。
“别动!”陆彦翀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下,“待会儿拱出火你负责灭?”
裴望渝老实了,但那东西硌着她,她也很难受!
“就你这吃人嘴短的心软样儿,哪怕那天很危险,你也还是会记着那家人的好,尤其那两口子带你回去的理由正当且走投无路,想也知道在你那儿是功大于过的,那家人也就是运气好,遇到我想讨好你的时候,所以顺手帮你把那顿饭的情给还了。”
说完,陆彦翀下巴在裴望渝手臂上蹭了蹭,“你们北州做事儿讲究一码归一码,还有句话叫饭要一口一口吃,事儿要一件一件做,所以,以前的事儿先不论,咱俩先把最近的账清了怎么样?”
裴望渝身体像过电一般,酥麻酥麻的,“你想怎么清?”
嗯。
这个态度就对了。
陆彦翀很满意,“今天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该有个结论?”
他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一步一步引诱裴望渝跟着他的节奏走。
裴望渝点头之后,他笑得有些阴险。
“这顿饭你本来也要吃,所以不能算作你给我的感谢饭,我现在想要点不包含身体接触的回赠,不算过分吧?”
话到这儿,裴望渝有些皱眉,但他说了不包含身体接触,那应该不是那件事。
“嗯。”
陆彦翀弹了弹腮帮,“那行,既然不过分,那我问你的问题,你能保证不说假话,老老实实地回答吗?”
眉头再深一寸。
裴望渝觉得有陷阱,可前面只有一条路,又不能调头,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跳。
“可以。”
得到肯定,陆彦翀轻佻的笑意淡了些,神色变得有几分严肃,“我说放你走,你摇头,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愿意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跨过那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