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记与老牛几乎同时接到了王铁头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王铁头言辞闪烁、讳莫如深,始终不肯透露究竟所为何事,只是急切地强调要立刻与他们见面。周书记的老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针已经快指向凌晨2点了,不禁微微皱眉,低声嘟囔着:“老周,你别忘了,你都已经退休了,这么晚还有人打电话来,他难道就不晓得你心脏不好,受不得折腾吗?”
周书记一边不紧不慢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轻声安抚道:“哎呀,你就别念叨了。这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肯定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不然不会在这大半夜的来打扰我。”说罢,他穿戴整齐,轻轻拍了拍老伴的肩膀,柔声道:“你别等我了,早点睡吧。”随后,他步出别墅,就瞧见一辆警车稳稳地停在门口。
现任政法委书记老牛正坐在驾驶座上,见周书记出来,便笑着招呼他上车。周书记一坐进车里,便笑骂道:“这个王铁头,如今倒像是成了咱们的领导似的。今天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我怎么收拾他。”老牛闻言,脸上也挂着无奈的笑意,解释道:“老领导,不瞒您说,我也是一头雾水呢。这小子神神秘秘的,具体啥情况也不肯说,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事必须保密,让我亲自开车来接您。这不,我只好借了辆警车。”
两人说着话,车子一路疾驰,来到了王铁头预订的酒店。他们搭乘电梯上到六楼,刚一出电梯,就看见王铁头早已在门外等候。见到他们二人,王铁头脸上满是歉意,赶忙说道:“实在对不住,二位领导,这么晚了还把你们折腾过来。不过这件事实在是至关重要,还望你们多多包涵。”
周书记和老牛脸上洋溢着和蔼的笑容,周书记率先打趣道:“你这个王铁头啊,今儿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们可饶不了你。”说着,他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补充,“我现在可是个退了休的老头子,还有心脏病呢,你要是把我累出个好歹来,可得负责。”
王铁头咧嘴一笑,回应道:“您放心,要不干脆跟我去国外好好疗养疗养。不瞒您说,我在菲律宾买了座小岛,环境可美了,特别适合疗养和钓鱼。”
周书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真会享受,可我这把年纪了,故土难离啊。”说罢,便跟着老牛走进了房间。一踏入房间,周书记便被眼前豪华的装修惊到了,不禁感慨道:“王铁头啊王铁头,你现在可有点奢侈了,这么大的房间,你一个人住多浪费呀。”
王铁头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领着他们走到桌旁,示意二人坐下。这时,崔武已经贴心地沏好了两杯茶,恭敬地送到他们跟前,随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外面站岗去了。
王铁头神色郑重地从包里取出笔记本和档案袋,轻轻放在桌子上,一脸严肃地说道:“两位领导,你们仔细看看这些东西,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后打开笔记本。才翻看了几页,周书记便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来,大声斥道:“这些腐败分子简直无法无天!”老牛虽然没有出声,但脸上的愤怒丝毫不亚于周书记。
紧接着,老牛打开档案袋,里面不仅有录音带,还有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这些照片让他气得脸色铁青。不过,在翻动照片的过程中,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他拿起几张照片,对周书记说道:“老领导,您看看这几个人,我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啊。”
周书记接过照片,脸色瞬间变了,惊讶地说道:“没想到他们竟然也和陈天豪勾结到一起去了。”说罢,他放下照片,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牛局长放下照片,继续翻阅那个笔记本,快速浏览了一遍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没想到,这几个平日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官员,如今竟堕落成这样……”
周书记停下了来回踱步的脚步,神色严肃地对老牛说道:“不行,这件事刻不容缓,我得立刻向省委报告。我虽说已经退休了,但我始终是一名老党员,绝不能对这种腐败现象坐视不管。”
老牛在一旁点头附和道:“老领导,您说得对。这些人大多都是省管干部,确实只有马上报告省委,才能依法严惩他们。要是让他们察觉到风声,转移了财产,那国家遭受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周书记应了一声,说道:“好,那我先打个电话。”说着,他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联系人,随后按下了拨打键。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只听电话里那人笑着说道:“老领导,这么晚了,有啥急事呀?您还没休息呢?”
周书记表情郑重,语气严肃地说道:“刘书记,我虽然已经退休了,但我依然是一名共产党员。现在我遇上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必须当面跟您汇报。这么晚打扰您休息,还请您多多包涵。”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被周书记认真的态度所触动,沉吟片刻后说道:“那好吧,老领导,我在家等您。”
周书记回复道:“一个半小时后,我准时到。”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转头对老牛说道:“走吧,带上这些资料,咱们出发。”
王铁头赶忙说道:“还是我跟您一块去吧,我还能给你们开车。”
周书记思索了一下,点头道:“也行。”于是,几个人收拾好资料下了楼,崔武也紧跟在后面,驾驶着一辆轿车跟在警车后面。
一路上,王铁头专注地开着车,老牛和周书记则坐在后座,一边交谈一边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周书记的指引下,警车风驰电掣般朝着省城驶去,七拐八绕之后,停在了一座别墅的外面,别墅门口有武警站岗,显得格外威严。
周书记推开车门,转身看向王铁头,眼神中满是欣慰与赞许:“王军,这次你做的事意义重大。我现在虽然退休了,不能代表任何组织,但作为一名有着几十年党龄的老党员,我得好好谢谢你。你先回去吧,后续调查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留在这儿确实多有不便。”
王铁头利落地下了车,挺直脊背,郑重地点头回应:“您放心,把二位安全送到,我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我知道您和牛局长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后续的事就交给你们了!”说罢,他依次与老牛、周书记紧紧握手,手掌相触间传递着无声的信任。随后,他大步走向崔武驾驶的汽车,扬尘而去,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模糊。
次日清晨,王铁头特意登门向肖美华道别,言语间满是对过往情谊的珍重。随后,他带着一行人奔赴香港,接上早已等候在此的王猛及其兄弟。众人稍作整顿后,便搭乘飞机直抵菲律宾。王铁头将他们妥善安置在阿胜的夜总会——这里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待遇优渥。看着兄弟们脸上露出的惊喜与满足,王铁头心中的大石彻底放下。
当他回到自己的私人小岛时,一双儿女欢呼着扑进他的怀里,天真烂漫的笑容让他连日奔波的疲惫一扫而空。而白雪站在沙滩边,海风轻拂着她的发丝,眉眼间尽是对这座静谧岛屿的喜爱。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一家人的身影在余晖中交织,勾勒出一幅温馨祥和的画面。
一个多月后的傍晚,夕阳将海面染成鎏金,王铁头倚在菲律宾小岛的栏杆上,听着海浪轻拍礁石的声响。忽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屏幕上跳动着周书记的号码。
接通电话,周书记爽朗的笑声率先传来:“王军呐!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和陈天豪狼狈为奸的41名官员,一个不落全被抓了!陈天豪那老狐狸也栽了,他们的非法所得统统收缴国库!”周书记的声音里满是激动,“我代表所有被这帮蛀虫坑害过的老百姓,好好谢谢你!你小子,不愧是保家卫国的铁血战士!”
王铁头望着渐渐沉入海平线的夕阳,喉间涌上一股热意。曾经在夜色中潜入办公室的惊险、面对腐败证据时的愤怒,此刻都化作欣慰的笑容。海风呼啸着卷起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正义的胜利欢呼。挂断电话许久,他仍站在原地。
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掠过沙滩,一身白衣的白雪赤着脚轻快跑来,裙摆扬起细碎的浪花。她脸颊泛红,眉眼弯弯盛满笑意:“快回家吧,饭都做好了!”几缕发丝被风拂到唇边,更衬得她整个人灵动如春日的海鸟。
王铁头望着眼前人,心底漫过暖意。他大步上前,宽厚的手掌自然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不容错认的亲昵。夕阳为两人镀上金边,他嘴角噙着笑,声音里藏着温柔:“好。”说罢,两人并肩走向远处亮着暖光的房子,身后蜿蜒的脚印很快被潮水抚平,却在彼此心间烙下永恒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