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冤大头?在商言商,不是让你去向朝廷要命名权了吗?”长孙裔有些不耐道,这个钱万金,哪哪都好,就是不能提钱,一提钱比要他命还难。只得又开解道:“你若是巴巴地去找刘有铭说要捐银子,但是却什么条件也不提,且不是自降身份?也不难让人家猜测你到底意欲何为。此番提出这个条件,一来不受朝廷怀疑,二来河道真被你提名了,这对钱家的生意来说,也是一大助力不是?”
钱万金思索了一番道:“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钱万金抬眼一脸疑惑地问道:“这个法子算计的面面俱到的,是你想的?还有现在外面传的那个什么竞拍赈灾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长孙裔面上一凝,没好气的回道:“不是我出的。”
钱万金颇有些不信地问道:“当真不是你?”随即又有些自言自语地道:“难怪我感觉这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想着又抬眼问道:“既不是你,也不可能是诸葛轩那小子,那是谁?还有比你还能算计的?都敢算计到皇帝的内宅里去了。当真是胆子不小。”
长孙裔抿了抿唇,想到云忆音同诸葛轩因为此事仍旧下落不明,颇有些不快地回道:“她那个性格倒是同你有点相像,主意也是一个接一个,本来我是想让你们俩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对钱家的生意也是一大助力,没成想半路出了个水匪,此番她同诸葛轩二人已经下落不明十多天了。”
“什么?十多天了?”钱万金跳起来,有些诧异地道:“所以你此番亲自南下主要就是为了找寻他们?只是这十多天还没看见人影,怕是凶多吉少了。”
长孙裔脸色一沉,面色凝重,冷冷地回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找不到,就寻一日下去。”
钱万金哇哇叫起来,道:“这海里可不缺凶猛的鱼类,他们若是遇到了,尸骨无存也是常事,你此番找了这么多天都找不到,会不会是?”
长孙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把刀子一样,剜得钱万金觉得浑身一阵肉疼。
钱万金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常升眼神制止了。钱万金一看常升的脸色,满脸疲惫,眼睛里尽是红血丝。钱万金抿了抿嘴,当即转移话题问道:“可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地方?”
长孙裔摇摇头道:“你只要将河道筹集银两的事情做好就行,别的无需你多管。”想了想,长孙裔又补充道:“此事若是成了,后面你必然跟我们会有明面上的接触,待到那时,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再介绍她与你认识。”
钱万金又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化成了一口气吹了出去,当即应声道:“属下遵命。”
长孙裔又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即刻启程。”
“是。”钱万金又应声道。
船舱外,钱万金拉着常升一阵八卦,只听他颇有些好奇地问道:“老常,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见家主对他甚是看重。”
常升警告地眼神看向了他,钱万金顿时会意,连忙解释道:“哎,我知道除非家主发话,否则咱们之间不可以互通有无。只是家主也说了,后面有机会会介绍我们认识,那我早晚也得知道的不是?凭着咱两的交情,你就稍微透露那么一丢丢家主也不会怪罪你的是不是?”钱万金说着举起手指头 ,一脸谄媚地看着常升。
常升见他如此,脑海里关于云忆音的所有讯息都过了一遍,想着到底是什么可以透露给钱万金的,半响,在钱万金期待的眼神中,常升只说了一句道:“你只记着,在家主心中,她是对家主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非常重要的人?”钱万金愣了愣,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有些不悦地道:“老常你跟我猜什么哑谜?家主心中非常重要的人有很多,说的不要脸一点,难道我不重要?”
钱万金聪明有头脑,也能装,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万事喜欢刨根问底,此番常升见他又要如此纠缠不休,有些不耐地说道:“你不要细问那么多。你且记着以后除了家主,她便也是我们的主子。我不能与你多说了,你还是尽快去办事吧。莫要耽误了公子的进度。”说着将他往他自己的船上推了推,
“啊?”钱万金听得此话又是愣了愣,还不待反应过来,只见常升已经吩咐人取了两船之间的甲板后决然离去,两只船开始向相反方向开拔。钱万金看着离自己愈来愈远的船只,细细捉摸着常升的话,暗自揣测着。长孙家族暗里的事务向来代代家主之间相互流传,除了家主之外无其他人能接触。说起来钱家自高祖时便一直暗地资助高祖起义,待国事稳定后才渐渐隐姓埋名同朝廷保持了距离。明面上,钱家乃白手起家的商贾之家,实则暗地里却是长孙家族的影子中的一个分支,掌管着一切钱财的流动。钱万金的父辈在世时,长孙家同朝廷还有些往来,故而也暗地里支持不少,包括璟皇帝登基前的一些运作,在长孙家主的授意下,钱家也出了不少钱,只是后来璟皇帝登基后对长孙家族日益猜忌,又加之一味地打压变卦,长孙裔这才让钱万金渐渐地降低与朝廷的联系,保持距离,避免暴露于人前。此番河道修建一事,长孙裔竟然主动授意钱万金出面,结合赈灾前后的事情,加之常升的提醒,此番钱万金心中也有点数了,怕是这人对长孙裔影响极大,否则国恨家仇在身,长孙裔是不会轻易出手的。怕是这个人让长孙裔暂时放下了对璟皇帝的仇恨,为安国的稳定又出钱出力了。想到这里,钱万金不禁对此人产生了重重的好奇,也在心里期望她能相安无事,毕竟家主受的罪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