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却从叶心手里拿过一个瓷瓶,塞到了莲心的手上。
“这个叫迷魂散,只要吃下此药,就会昏睡,脑中出现幻觉,会认为自己做了想做的事。”
“你此后,每天夜里都让王钦吃下此药,就能保证王钦不会对你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是王钦会以为自己做了。”
莲心紧紧地抓住手里的瓷瓶,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她感激万分地看着海兰,眼眶中再次涌出了泪水,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地说道:“毓嫔娘娘的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奴婢身无长物,唯有这一条命,任凭毓嫔娘娘差遣。”
一旁的叶心十分有眼色,连忙扶起莲心,心疼地安慰她:“莲心,你别哭了。我们主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忍你受苦。”
莲心泪眼汪汪地看着叶心,声音颤抖地说道:“我明白毓嫔娘娘的好意,只是做人不能没有良心。娘娘的再造之恩,我用命报答也不为过。”
海兰看着莲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莲心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莲心,你不必如此。本宫只是不忍你一生被毁,才决定帮你一把。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三人依依惜别,莲心整理好仪容,直到看不见哭泣过的痕迹才匆匆往长春宫赶去。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海兰和叶心目送着莲心远去,不由惋惜,皇后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为了拉拢王钦,而失去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宫女。
永寿宫里,海兰与弘历温存过后,相拥着双双睡下。
睡的正香,忽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突然划破了夜空,众人顿时被惊醒。
海兰被吓得魂不附体,紧紧地抓住了弘历的衣襟。
弘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顾不得其他,将海兰搂入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抚着。
叫喊声不停歇,似男非女,惊悚异常,让人心生寒意。
这下,二人是再也睡不着了。他们索性披上外衣,去了侧间榻上坐着,无奈相视一眼。
弘历恼怒非常,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声音低沉地问道:“这到底是谁这么胆大妄为,敢在紫禁城里如此放肆!”
随即勒令吴书来和李玉去查明原委。
吴书来和李玉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匆匆赶回。
此时,海兰正窝在弘历怀中,紧紧地抱着他,不安与害怕溢于言表。弘历则是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在细细地安慰着她。
吴书来和李玉二人苦着脸跪在地上,对视一眼,都不敢第一个开口。
他们心底纷纷暗骂,王钦这老东西,是昏了头不成?居然敢在紫禁城里耍这些不入流的花样,还惊扰到了皇上和毓嫔娘娘。这下怕是要连累到他们了。
不耐看二人的眉眼官司,弘历沉下了脸,声音冷冽地呵斥道:“交头接耳些什么?究竟是何人作祟?”
吴书来和李玉再次对视一眼,不得已上前开口:“回皇上的话,这声音是从太监庑房传出来的。”
“只说是谁。”
弘历显然已经不耐烦听前因后果,只想尽快知道这个胆敢打扰他安眠的罪魁祸首。
吴书来一狠心,咬紧了牙关:“是……是王钦房里传出来的,今日是王钦和皇后跟前莲心姑娘的好日子。”
弘历闻言,瞬间明白了这是王钦在干什么。
他额角青筋隐隐抽动,他深知王钦的秉性,尽会惹是生非,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做出这些腌臜事来,简直有辱圣听。
要不是念在他辛苦陪自己一路走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早在皇后提出要赐婚时,就赐死了。
海兰的头埋在弘历的怀中,耳朵却是竖得尖尖的,听到了吴书来的汇报。
她心中一紧,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担心莲心,不知道她有没有用上迷魂散。
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故作不知地问道:“王公公和莲心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叫的如此凄厉?”
弘历不欲海兰知道这些腌臜事,他抬眼示意了吴书来。
吴书来心领神会,立刻明白了弘历的意思。
他遮掩道:“回毓嫔娘娘,是王公公今日喝多了,年纪又有些大,不甚跌倒摔伤了,这才发出惨叫。奴才去的时候,王公公已经昏迷不醒了,莲心姑娘在一旁照顾着呢。”
他的声音平而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情。
海兰心中暗自撇嘴。
她知道吴书来这说辞也就糊弄鬼,但现在她就是那个“鬼”。
既然弘历不愿意让她知道这些,她也装作不知道,声音温柔地回应道:“原来如此,想来是王公公太过高兴了。”
吴书来一旁陪笑道:“是呢!”
笑容中带着几分尴尬与无奈,显然对于这件事情也感到十分棘手。
海兰看着吴书来,心中明白他的难处。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多言,然后依偎在弘历的怀中。
弘历此刻是真的困了,他不想再让王钦打扰他睡觉了。
“吴书来,去拿些药给王钦,让他今晚睡着,安静下来,不要再扰人清净了。”
弘历特意在“睡着”“安静下来”加重了音调,吴书来心领神会。
他知道,这是要让王钦吃了药睡死过去,不要再闹了。
于是,他连忙应道:“嗻!”然后领命而出。
随着吴书来和李玉领命而出,凄厉的喊声也消失不见了。弘历重新拥着海兰回去睡觉了。
夜色依旧深沉,但紫禁城里却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安宁。
第二日,六宫之中传遍了这个消息,宫里暗流涌动,表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每个人心中都对琅嬅产生了异样的看法。
宫女太监们私下里议论纷纷,对琅嬅的狠辣手段感到不寒而栗。
莲心虽穿着一身粉色的新衣,布料上乘,显然是皇后赐下的。可是,她惨白的面色和颤巍巍的身躯却让人无法忽视。
众人看着明明白白,这哪里是新娘子的模样,分明是受尽折磨的可怜人。
只有琅嬅像看不见一般,笑眯眯地接受了莲心的请安,再顺便介绍了富察家新来的掌事宫女素瑾,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请安结束后,众人心中都有了一个共识:琅嬅是个笑里藏刀的狠人。她们表面上不敢表露分毫,但心中却对琅嬅充满了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