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苏绿筠、陈婉茵三人聚在一起喝茶说话。昨夜那凄厉的叫声,她们三人都听见了,心中对莲心的悲惨遭遇感到十分难受。
海兰知道莲心没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
海兰佯装担忧,轻叹一口气,率先开口:“昨夜那声音,真是听得人心惊胆战。莲心她……唉,真是可怜。”
苏绿筠也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不满:“皇后娘娘此举,实在太过无情。莲心可是她身边的宫女,她怎么舍得如此作贱?”
陈婉茵也附和道:“是啊,而且这件事情,后宫暗地里传得沸沸扬扬,对皇后的名声也不好。她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后果呢?”
苏绿筠又想起了自己撷芳殿的三阿哥,待遇不如二阿哥一事,心中更是对琅嬅充满了抱怨。
“不仅如此,她对待三阿哥也是偏心至极。如今三阿哥身边的宫人,都敢跑到二阿哥那儿献媚讨好,皇后娘娘就跟看不见似得。”
三人间气氛有些低迷,仿佛还在沉浸于昨夜的惨叫声和莲心的遭遇中,心情沉重。
还是海兰率先出声,笑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咱们别再想这些事情了,聊些其他的吧。”
在海兰的带动下,苏绿筠和陈婉茵也渐渐抛却了那些忧愁,氛围轻松了许多。
她们开始聊起宫中的趣事和各自的见闻,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永寿宫
刚用过早膳,弘历就顶着一头风雪走了进来。他的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高大而孤独,像是背负着沉重的心事。
海兰赶忙上前去迎接,轻声细语地说道:“皇上,您来了。快进来坐坐,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弘历沉寂了许多,并不像往常那般有兴致同海兰说笑,只是面无表情地接受了海兰的安排。
海兰心中明了,这是在为白蕊姬生下的怪胎而感到不快呢。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地站在一旁,为弘历倒上一杯热茶。
前几日深夜,白蕊姬忽然发动早产。第二日,弘历便对外宣布白蕊姬生了死胎。
其他人不晓得内情,海兰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白蕊姬生下来的是一个火棉胶样婴儿,还有着男女两副器官。
这对于一向追求完美,自诩十全的弘历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打击。
海兰并不着急开解弘历,只是轻柔地端起茶盏,递到弘历面前,声音温婉如春风。
“皇上,您尝尝,这是您上回特意赏给臣妾的蒙顶黄芽,喝起来滋味爽甜,香气高爽。”
海兰不假手于人,亲自去冲泡了茶叶。在冲泡的过程中,她还特意用灵力二次提高了茶叶的品质,使得这茶在香气与口感上都达到了极致。
这茶不仅能提神醒脑,更能让人情绪缓和下来,对弘历此刻的心情大有裨益。
弘历接过亮黄清澈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
那茶入口即化,滋味爽甜,将他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一扫而空。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弘历终于有了心思向海兰倾诉这些时日来的忧思。
他叹了口气,声音沉重:“朕又失去了一个孩子,自从登基以来,就屡次失子。朕是不是天生福薄,上天责罚朕呢?”
弘历不会告诉海兰白蕊姬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婴儿,这件事不能被外界知道,会影响他作为皇帝的威信。
所以弘历也只是简单又伤心的,说了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回应弘历的,则是海兰隐忍的啜泣声。
她咬着唇,无声哭泣,不能自已。泪珠大颗大颗地从脸颊上滑落,眼角眉梢泛着眼红,好不可怜心酸。
弘历愕然抬头,看到的是海兰那泪流满面的脸庞。他心中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弘历顿时没有心思忧愁了,他哭笑不得地轻轻擦拭着海兰脸上的泪珠,声音温柔而无奈。
“朕说的是自己,怎么反倒惹你哭的如此可怜。”
海兰哽咽地摇着头,葱白的柔夷轻轻搭在弘历的唇瓣上,阻止他说出剩下的话。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哀伤与共鸣,仿佛能洞察弘历内心所有的痛苦与挣扎。
“皇上的痛苦,臣妾又怎会不知。”
说着,海兰眼底的雾气越发浓郁,她忍不住地又掉了一滴泪。
“臣妾也失去过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在臣妾的肚子里待了四个月。失去他的时候,臣妾生不如死,仿佛整个心肝都被生生挖去了一般。”
海兰继续说道,带着无尽的哀伤与回忆。
“那个时候,皇上也伤心,可是还要顾忌着江山子民,顾忌着臣妾,忍着悲伤,努力振作。臣妾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臣妾只有这么一次就这么痛苦。可是皇上呢?皇后娘娘的大格格,哲妃的二格格,臣妾的孩子,还有这才玫答应的孩子……皇上独自一人忍受了这么多次凌迟般的痛苦。”
海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整个人被无尽的悲伤所淹没。
“可是皇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将苦往心里咽。想到这里,臣妾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臣妾这是在为皇上哭啊!”
海兰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打湿了衣襟。
她紧紧地抱住弘历,像是在安慰弘历,又像是在寻求弘历的依靠。而弘历也紧紧地搂着她,将头埋入她的肩膀。
既然弘历只说失子之痛,海兰从自己开始,一一举例弘历失去的孩子,由己及人,充分展示了什么叫感同身受。
言语间尽是表达出她对弘历的心疼,对弘历的理解。
这一番做作的表现,弘历受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