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喝。”
“王总，我干了。这杯我敬您，投资的事情您看怎么样……”
“等会再说。来，再喝一杯。刘助理还愣着干嘛，给顾总倒酒啊。来，我们继续。”
“王总，投资的事……”
“诶，要我说，两位真是年轻有为啊。”
……
空了的酒杯很快被满上，被灌了一杯又一杯酒，最后，顾恒是歪歪扭扭走出饭店的，醉的一塌糊涂，话都说不清楚。
沈照溪酒量比顾恒要好得多，但在桌上帮顾恒挡了太多酒，喝的多了也头疼。
凉风拂面，才解了几分醉意。
顾恒实在撑不住了，跑到垃圾桶边，弓着身子呕吐起来，那样子像要把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的一干二净。
“yue——”
沈照溪跟过来看情况，看到顾恒在吐后转过身去，单手握着手机面无表情的打字。
顾恒蹲在路边，整理自己狼狈的样子。
“沈照溪，你喝了那么多，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沈照溪掀了掀眼帘，嗓音带点哑：“是你太不能喝了。”
她也没想到，顾恒就这么点酒量，还敢带着她过来应酬。要不是今天有她挡酒，顾恒不得喝倒在饭桌上。
“你这是在嫌弃我？”
“哪敢啊，顾老板。”
顾恒猛烈咳嗽起来，“你干嘛呢，一直玩手机。”
沈照溪喝多了不太想说话，简单解释一句：“在叫代驾，喝酒开不了车。”
代驾还要一会才到，顾恒靠在那辆黑色的商务车上，脱了西装外套，拉开车门忿忿的往车里一扔，开始发泄不满。
“今天那个什么王总，一个劲的在饭桌上指使助理给我们灌酒，不就是看我俩是大学生，阅历少好欺负。”
“谈投资半天不说话，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不就是家小公司，信不信回去，就让我哥把他家公司收购了。”
沈照溪在一边听着顾恒大放厥词，只觉得头更疼了，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事实上，顾恒家也没有钱到这个地步，一句话就能让一家公司破产。
换成谢家，倒是有可能。
至于为什么今晚她们出来拉投资，那还不是项目营收太差，付完工资后，账面甚至是亏损的。
总不能让顾恒一直自掏腰包往里砸钱。
再者，一个好的项目，不能只有一家投资。
顾恒之前有想过向家里要钱，但他爸根本不看好这个项目的潜力，觉得与其让他拿着一大笔钱去创业，还不如买辆新车。
顾父只给了顾恒五十万，说当初自己白手起家，顾恒要是真想证明自己，就拿着这笔钱，做出点成绩来。
五十万，别提公司了，在厦门街上开家店可能都不太够。
顾恒愁的很，拉不到投资，开公司的目标遥遥无期，现在只能从一家低成本网店起步，一步一步慢慢做大规模。
沈照溪无心再来一次这样的应酬，于是提议道：“要不我给你投钱？”
顾恒瞬间来了兴致，精神不少，“你要投，你能投多少？”
她比了个数字五。
顾恒定眼一看，不确定的出声，“五千？五万？”
沈照溪纠正说：“五十万。”
顾恒听了直摇头，他怎么好意思让沈照溪给他投五十万。
说到底，店是他要开的，创业是他想做的，而沈照溪当初找他，只是为了做项目打比赛拿奖。
创业是个无底洞，他能自己往里砸钱，但不能搭上沈照溪。
“别，太多了，沈姨赚钱也不容易。”顾恒斟酌几秒，回沈照溪，“你给我投十万吧，等开了公司，我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沈照溪解释，“这钱是我自己的。”
顾少爷傲气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要这么多，喝醉酒了有点上头，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高冷样子，冲着沈照溪叫嚷。
“那也好好留着，你钱多没地方花啊？”
“总之，十万，就这样。”
沈照溪露出一抹无奈的笑，点点头同意了。
代驾很快赶来，沈照溪去了副驾驶，顾恒到后座直接不顾形象的躺下了，蹙着眉头，一脸喝多了的难受表情。
沈照溪递过去一瓶矿泉水，让他缓缓。
车上没有解酒药，李昕霖学姐说她待会儿会来学校门口接顾恒，可以让这位学姐顺便带点。
沈照溪安排好一切，放下手机，疲惫的靠在座椅上。
她侧目望向窗外，夜色浓郁得像一团化开的墨，阴云蔽月，几颗星星不算明亮的闪着。
城市车流不息，昼夜不停，象征着繁华永不落幕，庞大到她身处其中，也不过轻如尘埃，渺小如蝼蚁。
到学校门口，时间差不多九点半。
说起来，还得感谢那位王总今晚有其他安排，她们才能这么早回来。
沈照溪本来打算直接回公寓，但想到还有东西在学校，只好再跑一趟。
顾恒下了车后，冲到垃圾桶边继续吐。
李学姐在一旁满眼担忧的看着，手里捏着一盒解酒药，吐完了给顾恒递矿泉水漱口。
顾恒声音虚弱无力：“不行……我感觉……”
沈照溪：“感觉什么？”
顾恒抬头，刚想回话，就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开口提醒沈照溪，“那个人，好像你家的那位……”
沈照溪有些不解，“什么？”
顾恒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几眼，确定了沈照溪的身后几米开外，背着个包，正朝这边走来的女生，就是林明月。
“你回头，看看那个人像不像你女朋友？”
沈照溪半信半疑的回头，还真是看见了林明月。
这个点才回学校，沈照溪没记错的话，林明月晚上应该是去给那个叫许茜的小朋友辅导作业了。
对方戴着耳机听歌，眼看着就要走过来。
想到自己今晚喝了这么多酒，沈照溪直接扔下顾恒，往路边停着的车一躲，拉开车门藏进车里。
顾恒不明所以，“……不是，你躲什么？”
不对啊，按理来说，一般这种时候，沈照溪不都是高高兴兴的翘起唇角，立马就凑过去了。
沈照溪听着他的形容，很是无语：“你别说话。”
顾恒会意，立马闭嘴，在心里暗戳戳的盘算，计划着等会坑沈照溪一把。
林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耳机。
灰色卫衣，简单的九分裤，刚过肩的黑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清新自然。
顾恒觉得，这个女孩的身上总有种很奇特的气质，并不起眼，也并不突出，但一旦让人真正注意到，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仿佛在看明山净水，流云斜月，
宁静致远，自成一蕴。
他看着女孩注意到他们，目光停顿，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路过黑色的商务车时，用余光轻轻的望了一眼副驾驶的位置。
只是低头，很轻的抿着唇笑了下，没有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