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左夫人”,更是让林钰两眼能喷出火来。
齐铭也不知道沈昭月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轻声斥道:“拿不稳便不要拿。”
沈昭月心中一酸,齐铭大概是忘了,她手会有旧疾,乃是拜林钰所赐,他为林钰被溅上汤汁呵斥她,又有没有为她断过的十指斥责林钰?
林钰见沈昭月被呵斥,心情好多了,拿着手帕擦脸,对着沈昭月,嘴角露出得意的笑来。
你看吧,哪怕我对你坏事做尽,哪怕我已经嫁作他人妇,在齐铭心里,也还是比你重要。
沈昭月虽然已经不打算再对林钰做什么,但也不代表能容忍林钰在她面前得意挑衅。
沈昭月垂下眉眼,声音里带了受训之后的乖顺服帖,轻声细语地说:“可是想喝汤。”
齐铭已经很久没听过沈昭月这么说话了,心里骤然一软,立马拿起沈昭月的碗来。
“本王给你盛便是。”
齐铭给她盛了这碗汤还不够,又给她布菜,沈昭月视线在哪道菜上停留得久一点,齐铭便立马夹进她碗里。
林钰看着这一幕,两眼都要喷火,凭什么?齐铭从来都没给她夹过菜!
左俊峰旁观着,心里亮得像面镜子,也没给林钰布菜,只是自己吃自己的,没去管他们三人的恩怨。
横竖林钰和他同房的时候确实还是处子身,身子没给他戴绿帽子就行,至于她的心在哪儿,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他接受这门婚事,一大半原因也是为了攀上凌王的权势,受这点儿委屈他根本不在意。
让齐铭给自己布菜沈昭月还嫌不够气林钰的,还把齐铭夹进她碗里的两只虾给夹走扔进了齐铭的碗里。
齐铭皱眉不解:“你不是最爱吃虾?”
沈昭月只道:“手疼。”
齐铭便了然,动手给沈昭月剥起虾来,两只虾,皮去得干干净净,白里透红地放回了沈昭月的碗里。
沈昭月夹起虾来吃,齐铭也不吃饭了,就盯着沈昭月,心道如果今天不是回门宴还有外人在,沈昭月对他说一句手疼,他便连筷子都不想让她碰,直接喂她吃。
林钰被这顿饭气得饱饱的,她更没想到的是,饭还没吃完,沈昭月竟然假装昏倒,歪在了齐铭怀里。
齐铭立马连她的回门宴也顾不上招待完,扔下她和左俊峰,火急火燎地抱着沈昭月就走了。
林钰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左府,将厅堂里的古玩花瓶砸碎了一地,吓得下人们避得远远的,只有左凌峰倚着门框站着,看着他新过门的夫人大发雷霆。
“你是不是很高兴很得意?!”林钰看见左俊峰也来气,“我本是该当皇后的!现在给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当夫人,还让你看我的笑话,你肯定觉得我很可笑是吧!”
这么几天的时间,左俊峰已经判断出林钰是个十分不好惹的狠辣性子,自然不会去和她直接起冲突。
只是笑吟吟道:“夫人若想当皇后,待凌王坐上皇位,我再将夫人进献给凌王,不也一样吗?”
林钰恶狠狠地盯着左俊峰,咬牙切齿道:“我贞操已失,凌王难道还会要我吗?你把我当傻子哄?”
左俊峰摇头,走近林钰,伸手揽住她的腰,往身上一带:“夫人错了,女子贞操虽然重要,但若房中术娴熟高超,也同样可以俘获男子的心,凌王也是男人,他抗拒不了的,何况你对他还这么重要,是不是?”
林钰神色犹豫。
左俊峰低头附在她耳边,诱哄道:“臣陪王妃,再练练?”
林钰被左俊峰哄得心生愉悦,过去这五年,齐铭对她虽好,但从未对她有过男女之情,这几日乍一开荤,她才领略了男女之情的玄妙,尤其左俊峰对她很是奉承,很合她的意。
林钰娇嗔地瞪了左俊峰一眼,软倒在他怀里,乃是暗示。
左俊峰抱着林钰往卧房去,心里松了口气,他牺牲自己的色相肉体,终于保住了厅堂里剩下的那些珍贵古玩。
左府主君寝院一派旖旎春色,凌王府这边却是冷得像是倒回了冬天。
沈昭月一回到凌风院就醒了,面孔也立时换了一副,推开齐铭一脸冷漠地拿起装着针线的竹筐继续干针线活。
齐铭:“你方才晕倒了。”
沈昭月面不改色:“装的。”
又对甜花道:“甜花,你去把春桃叫回来,告诉她不用找大夫,我没事。”
甜花领命出去了,齐铭起身在屋里烦躁地踱步,心中已有猜测,问:“为何装晕?”
沈昭月看向齐铭,两眼仿佛还似曾经那般纯澈:“自然是为了让林钰不痛快,不然呢?我只是说以后不会再想要林钰血债血偿,王爷该不会就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回到当初吧?”
这话着实刺耳,齐铭一脚踹塌了屋里的屏风,风似的出了屋去。
从这日起,齐铭半个月都没再踏进主屋。沈昭月乐得清闲,每日绣绣花,看看书,时间就过去了。
沈晴也终于回到了京城,被沈昭月邀来凌王府里小住,母女俩每日在一起绣花给未出世的孩子做衣裳鞋子,好不温馨。
齐铭偶尔想回来,一到门口便听见沈昭月发出和他待在一起时根本不会有的笑声,便又收回了脚,转身离开了。
直到又半个月后,皇后组织了一场马球赛,邀请京中各王公大臣及家眷参加,齐铭才又有机会和沈昭月见上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