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潜二话不说,只单膝在蹲在她身前,问,“是哪条腿?”
沈书意抬起左腿,“被他们拖拽的时候崴到了。”
“我先看看有没有脱臼。”
“表妹失礼了。”
说完,周潜握住了她的小腿,神色凝重地轻轻脱下鞋袜手指在上边检查了一下。
沈书意吃疼,下意识哼了声,“嘶~好疼。”
周潜收回手,抬头撞上她泛红的眼眸,“只是轻微扭伤,没伤及骨头,回去冷敷抹药油...”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方才还坚强的小表妹抬起手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
周潜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递给她,“擦擦。”
沈书意拿回自己的帕子,脸突然泛红,她抿唇,“多谢表哥。”
周潜起身朝空中释放了信号,让人来处理匪徒的尸首。
他背过身,在沈书意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出林子。”
夕阳下。
沈书意趴到他宽阔的后背,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眼睛一酸,红着的眼眶掉下了泪。
周潜感觉脖子一凉,意识到她哭了,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她。
小姑娘第一次面临生死困局,忍到现在已不容易。
周潜背着没多少重量的人儿快步在林中穿梭,那双深邃的黑眸看着前方,嗓音磁性,“书意表妹,没事了,回去睡一觉把这件事忘了就好。”
“你很勇敢。”
沈书意抽了抽鼻子,“我才不勇敢,表哥像我那么大的时候早已上阵杀敌了,表哥才厉害。”
周潜唇际牵起一抹笑,让冷峻的脸显得柔和几分。
沈书意抬起头,看到周潜冷肃英俊的侧脸,她小声地补充一句,“谢谢彦昭表哥。”
“应该的。”周潜看着林间小路,走得心无旁骛。
沈书意又岂会放弃这个撩拨心弦的机会,她故意说:“那个...表哥,未婚夫什么的都是我跟匪徒拖延时间的胡话,还望你别介意。”
周潜脚步微顿,“在那种危急时刻,你还能想到法子拖延时间已是不易,我又怎会介意。”
“只是表妹已经长大了,以后这些胡话别在外人跟前提起就好,免得污了自己清白。”
沈书意轻轻“嗯”了一声,这时几个身穿铠甲的骑马入了山。
为首的陈峰汇报剿匪情况,匪徒已全部捉拿归案已派人押送下山。
周潜的汗血骏马也被人牵上前来,沈书意下意识松开搂着周潜胳膊的手,轻轻放在他后背衣服上,又把小脸往他后肩埋了埋。
“表妹先下来吧。”周潜把人放下,看了眼天色,“快下雨了,我骑马送你下山与姑姑汇合。”
沈书意有些局促地站在骏马与周潜跟前,扬起雪白娇弱的小脸,“表哥,我不会骑马...”
“我知道。”周潜知道这个表妹自幼体弱,莫说骑马了,就连快跑都做不到。
他看向陈峰,“我带表姑娘下山,你们去清理余下的匪徒,关于表姑娘被匪徒劫持的事情烂在心里,不许对任何人提起。”
“是,属下领命!”陈峰连忙带着人走了。
沈书意正苦恼着怎么上马,结果周潜二话不说一把攥住她的腰把人抱到马上了。
她吓得连忙抓住缰绳,而后男人纵身上马把她稳在身前,双臂包围着任骏马如何颠簸都不会摔下去。
周潜动作特别利落,没废话一拽缰绳低喝一声,“驾!”就带着人下山了。
沈书意下意识抓住横在腰侧的手臂,男人手臂结实有力,安全感满满,再加上有些颠簸,她疲惫袭来昏昏欲睡。
周潜垂眸看她,见她歪着头搭在他的臂弯,小脸雪白,他微微蹙眉。
回去可别病倒了。
到了寺庙前,周潜先下马,沈书意看他伸出来的双手,她抬手攀上周潜的肩头,抓住的一个瞬间就被抱了下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站开一段距离,这才一前一后朝马车走去。
天色昏沉,可沈山和周姝心急如焚,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女儿了,两人快步走过去。
“意儿!”
“爹娘。”沈书意扑到周姝怀里。
“多谢彦昭,要不是有你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沈山感激地看着周潜。
“都是一家人不客气。”周潜说:“表妹崴了腿,先回府看看大夫吧。”
上了马车,沈书意掀开帘子看周潜,“表哥,等我好了再当面谢你。”
“身体要紧,快回府罢,我还有事先回去复命了。”周潜对上沈书意那水润的大眼睛,听到她娇软的声音也只是朝他们点了下头马策离开。
马车里,周姝搂着女儿,眼睛红红,“意儿没事就好。”
幸好周潜救得及时女儿才没受到欺辱,女儿真出了事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娘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沈书意反倒安慰她一句就沉沉睡去,这身体是真的差。
果不其然,她一回到镇国大将军府就病倒了,对外只说是路上受了寒,并未说匪徒之事。
周姝和沈山更加感激周潜的行事,感激他维护女儿的清誉,只是眼下书意病倒了他们也无暇顾及答谢周潜的事。
而周潜回去复命,又在军营忙碌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大将军府。
到时周宣敏得知沈书意病倒,隔三差五过来探病,只不过没说两句就被沈书意需要静养的理由拒绝在殿外。
周宣敏站在沈书意院子外头,看着紧闭的房门一时有些恍惚。
他忽然发现表妹这次从余杭来府,竟变得冷淡了许多,甚至是爱答不理。
就在将军府里,在仆人面前就让他下不了台。
周宣敏心里生出一股无端的恼火,他拂袖离开。
屋里,春喜有些忐忑地开口,“姑娘,您不见二公子真的没事吗?”】
沈书意换了一身适合练武的衣衫,坐在妆台前让春喜给她把头发用绸带束住。
“我忙着去练武呢,下次见也是一样的。”人多眼杂,她可不会跟丫鬟乱说些什么。
沈书意挥退丫鬟独自去练武场,不料在路上遇到还没走远的周宣敏,她点点头算打招呼径直往前走。
“表妹怎看见我就走?”周宣敏把人拦了下来。
“身体好些了吗?”
“已无碍,多谢表哥关心。”沈书意淡淡回了句,“表哥有什么事吗?”
周宣敏压下被无视的怒火,努力维持翩翩公子的模样,甚至连语气都诚恳温柔,极具欺骗性。
“我听说你去灵山寺给祖母求了开光的佛珠,明年春我就参加会试了,表妹可有为我祈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