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从上野公园来到了浅草寺,大硕哥先带着潘晓晨和周震易来到了浅草寺旁边非常有名的重建市一条街,全是小吃,可把周震易高兴坏了,买了一兜又一兜,左右开弓地吃。
寺院大门匾额上写的是金龙寺,原来这里是草场,草长得很矮,他们就用了白居易的《钱塘湖春行》的前两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于是衍生出来了浅草寺。
门内巨大火红灯笼很是气派,上面写着“风雷神门”,题字也是威武神气的,这可是日本的门脸了。
大硕哥边走边介绍:“浅草寺有很多祭典活动,3月有金龙之舞,5月有神社三社祭,三社祭祀节最热闹,因为在祭祀的三天里,浅草地区的町会都会抬出自己的神轿,大家伙随着鼓声与歌声起舞,浅草寺周边巡回。
不过神轿不是人人都有资格抬,但只要一抬人人都想表现,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浑身刺青的黑道大哥了。许多刺青人士大多跟帮派有关,日本人对于刺青相当敏感,连公共澡堂都是不许刺青人士进入得,而只有在三社祭,他们才有机会将浑身充满魄力的精细图案摊在阳光下,享受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到了求签的地方,潘晓晨想求支签看看接下来是什么态势,她投下100元日币,摇出一个数字58,周震易接过来数字:“晓晨杰杰,我帮你看看是什么签,一定是大吉大利。”
等周震易取出对应的签,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晓晨杰杰,咱不看
了吧,我帮你挂起来。”
抽签也有讲究,如果是吉签可以带走,如果是凶签,可以挂在寺里,就意味着摆脱厄运了。
潘晓晨知道并不是什么好签:“没关系,我看看。”
果然签上面大写加粗一个“凶”,又跟了四句签语。
“有径江海隔,
车行峻岭危,
亦防多进退,
犹恐小人亏。”
大硕哥解释这支签:“即使有想走的路也像被江河湖海阻隔,就算是
有车也是行驶在崇山峻岭间十分危险,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是困难重重,尤其要提防小人。”
潘晓晨心态很好:“还挺应景,我倒要看看所谓的神明希望我怎么做。”潘晓晨转身又去摇签,大硕哥想拦没拦住:“晓晨,一般…一般一次就抽一支签。”
潘晓晨并不理会,她偏要再抽一次,其实这一次她预料还是凶签,果然,第28签,还是一个赫然的“凶”字。
“意速无船渡,
波深必误身,
切须回旧路,
方可免灾。”
大意是就算很着急想要前行,但却没有船可渡,即便勉强过江,但波涛汹涌也会形成阻碍,甚至伤及自身,不如回到故乡安静地生活,这样才能消灾避难,得以安泰。
周震易觉得这两支签都击中问题的核心了,有些动摇:“晓晨杰杰,
这签儿,感觉还挺有道理的,我看这两天在东京遇到的事情才只是个开始,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招数呢...”
周震易又伸脑袋四处看了看:“我怎么感觉...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咱是不是被盯上了?”
“晓晨把矢野母亲体内的水蛭杀死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暴露了,时间可能还要靠前,或许是你们落地日本的时候...但不管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在是敌在暗我在明,这样的处境对我们非常不利。”大硕哥忧心忡忡地说。
周震易胆子小,觉得在寺庙里也不安全,试探性地问潘晓晨:“晓晨
杰杰,你看这签上都说了,切须回旧路,方可免灾,要不...要不咱打道回府吧?”
潘晓晨捏着签文,冷笑一声:“这是要劝我回去?”
那种冰冷的语气让周震易慌了,他不知道潘晓晨问的是他还是问的这支签,同时周震易也立马会意到潘晓晨是不会这么回去的,他赶紧打圆场:“嗐,我就是试试晓晨杰杰的决定够不够坚定,不管晓晨杰杰去哪里,我都鞍前马后,当前腿不敢说,但保证不拖后腿。”
大硕哥先乐了:“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像一言不合就要分行李的猪八戒,急着回高老庄。”
“嗐,师父,你瞎说啥大实话。”周震易咧嘴笑,他实在觉得这两支签太凶了,必须得乐一乐缓冲一下。
就在开玩笑的空档,潘晓晨已经去摇第三支签了,大硕哥悄声问周震易:“你晓晨杰杰是属牛的吗?”
周震易收敛了笑容:“晓晨杰杰,还是…”还是凶签,潘晓晨多少已经料到这一趟凶多吉少了,拿到三支凶签,让凶险暴露出来,潘晓晨反倒觉得踏实了。
第三支签的签文写着:
“孤舟欲过岸,
浪急渡人空,
女人立流水,
望月意情浓。”
表面意思好懂,但是最后一句“望月意情浓”让潘晓晨摸不清头脑,但潘晓晨并不在意:“是山重水复还是柳暗花明尚未可知,走着瞧吧。”
周震易想把三支签绑在架子上,但是潘晓晨却从周震易的手里抽出签儿都装在了包里,不做解释,大气磊落地走向浅草寺的出口。大硕哥没说话,看了一眼周震易,又冲着潘晓晨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
先生,看不看脱衣舞
到了晚上,潘晓晨和大硕哥、周震易三人来到日本着名的红灯区——歌舞伎町一条街,这里简直是灯红酒绿霓虹国,日夜被酒精浸泡着的歌舞伎町恐怕才是最像东京的地方,艳丽到艳俗,摩登过了头就显得轻佻了,各式居酒屋,处处是欢场,欢场的暗处也许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密语,也许在做不够优雅的事情,总之见不得人,潘晓晨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以文明和整洁闻名世界的城市多的是人们不知道的事情。
晚上的歌舞伎町一条街不能用“热闹”形容,那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结合,前后望去,人头攒动,但这里清醒的人不多,半夜是酒气最重的时候,廉价的情人旅馆分不清是丽影还是鬼魅。
潘晓晨觉得感官被充分放大,内心却有莫名的躁动,走在街上像跟着走马灯不停地旋转,随时感觉会被绚烂无比的招牌一口吃掉,最后化成半空中悬挂的浓艳一笔。
不要说一番街,就是新宿24小时候营业的药妆店、拉面馆、杂货铺
到半夜还是人满为患,买什么的都有,卖什么的也都有,当然,这也是皮条客做生意最好的时候。
潘晓晨走着走着突然觉得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们,那人步伐很轻盈,潘晓晨用余光往后瞥了一眼,是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士,还带着一顶灰色的圆顶礼帽,他快步跟了上来,和大硕哥走在了并排。
潘晓晨刚想提醒大硕哥,没想到这位男士幽幽地问了一句:“两位先生,脱衣舞看吗?”
潘晓晨憋着笑装作没听见,大硕哥和周震易连连摆手,那位男士贴近大硕哥的耳边,悄悄说:“很漂亮的,要不要看?随便选哦。”
突然被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耳语,大硕哥很是难为情:“我们还有事,不好意思。”男人又跟了几步才作罢。
大硕哥有些脸红:“其实我在日本这么多年,没有独自来过一番街,
偶尔有朋友来,出于好奇会拉着我兜一圈。”
“嗨,没事儿,我们也是出于任务需要才来这里的嘛。”周震易说着还充满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除了一些吃喝玩乐的地方,歌舞伎町一条街随处可见醒目的“无料案内所”招牌,免费介绍所的意思,自然就是一些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服务。
周震易赶紧转移话题打破尴尬:“啧啧啧,怎么着名的歌舞伎町一条
街的审美还是上个世纪的?花哨得不嫌晃眼睛吗?”语气里带着一种
强烈的惋惜。
“这也是日本的一种文化,其实来这里的不光是年轻人,还有好多中年大叔,你看那里。”大硕哥指着前面,一个穿着西装领带已经歪到后脖子上的中年男人拎着酒瓶坐在路边,大概是白天工作压力太大,只能在这里释放,反正没有人认识,不用再像在格子间里那么拘谨,大家在这里都是找乐子的,开心最重要。
潘晓晨没有看前面的中年男人,而是往后扭头,“晓晨杰杰,你看什么呢?那人已经走了,别管他了。”
“哦,没看什么,走吧。”潘晓晨要看的也不是刚才的皮条客,她感觉好像有人在跟着他们,她回头看又没有发现跟踪的人,当然了,大街上这么多人,她哪里知道哪个是盯梢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