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敏锐。”
阿肆沉默了一阵，平静地回答。
它认出了眼前娇小的女人是莫离曾经的队友，于是没有动手，朝她挥挥手道别离开。
柳书艺没有追上去，也没有追究。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可和故人太过相似的打扮和性格，一时间勾起她无数回忆，她的情感抗拒着她指认犯人。
柳书艺决定放过他。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有点唏嘘，原来在权利中心的漩涡浮沉久了后，人都会变得不像自己。
此刻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善良的柳书艺了。
——
阿肆披上人皮，偷摸着点杀反莫离组织的成员。
晚上八点，做完一天的脏活累活，它准时回到市外的小屋，见到呆坐在椅子上的少年。
小白每天都这样等着它回来。
身为世界上唯二接受过莫离精神烙印的高阶丧尸，阿肆没想到，莫离死了，它们依然无法自由。
精神上的烙印消失不见，可它自己给自己戴上枷锁，继续做着一只家养丧尸。
阿肆意外又不怎么意外这个结果。
毕竟它在成为丧尸，接受绝对的精神控制之前，它暗地里早就已经无比崇拜莫离这个人。
它不想要放自己自由。
阿肆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所以它取出一把银色的手枪，放在小白面前。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向自己开枪。”
它教会小丧尸怎么用枪，然后告诉它，“到时候，你就能再次见到主人了。”
……
【移民计划的失败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主线剧情偏移……】
系统简而又简地总结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得益于开放式的结局，主线偏移只降了一级。
换做正常结局，光是这一点就够莫离的评级降到F。
与积分无变动的E级不同，评级F会根据演绎的糟糕程度出现一张罚单，需要缴纳数额不等的积分。
对于新手而言，负债做任务是很常见的事情。
不过莫离第一场的评级就是A，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并不了解。
【您有一封来自反派部门主管的邮件】
【请于半小时内前往行政楼12号会议室，针对此次任务进行汇报】
影像重新消散为白雾，莫离点开手环的虚拟屏幕，查看主管发来的邮件。
系统只会从邮件中提取行程的相关信息，其他部分需要他自行查看。
离开中转空间，莫离进入任务大厅。
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过去，鬼哭狼嚎的大厅再次重回平静，只剩下任务者闲聊的声音。
“这季度又有新人死了……”
“没用的垃圾会被扫进垃圾桶里，没什么奇怪。”
“浅薄。垃圾只是放错了位置的资源，他菜是菜了点，做任务不行挖矿总可以吧？”
“管理局哪里有矿给废物挖？”
“……”
反派部门大厅的话题，一般都很符合各位任务者的身份。
无论开头怎样正常，后续都会发展成地狱笑话，还经常有人分享自己刚学的杀人术。
或是分享自己的花样死状。
“……你下一个任务是悬疑啊，那你有福了。”刚结束任务的女人扭了扭脖子，眼神认真，“我死的时候分成了几千来片，分布在各处，警察找到的时候差点吓死。”
“切，这算什么，我刚从古代过来，车裂知道吧？酸爽。”
“……”
传送台的周围聚集成一个死法角，时不时有刚结束任务的人加入，分享自己刚死的花样。
“疼算什么？我上场18+，男主女主全是疯子，给我里里外外玩了个干净，妈的……”
有中年大叔扶着腰，心酸又心累地痛骂系统弱智，给他分配垃圾任务。
“这不挺好的吗？”悬疑女漫不经心地绕着头发。
“是啊，你这明明是享受。”古代男附和。
“……”中年大叔轻啧一声，一瘸一拐地离开死法角，“跟你们这群变态聊不到一块去。”
“别理他，他爽死了。”
死法角传来毫不留情的评价。
眼看话题要从血腥往某个方向发展，莫离关上邮件，加快脚步。
临出门，死法角的话题又拐了个大弯。
“对了，过两天要开部门聚会，我们是不是完蛋了？”
“通缉犯搁我们这偷了三茬了，这个季度的报表不敢想得有多难看。”
“完喽，垫底喽。”
“完喽，垫底喽。”
“怕什么，我们又不用参加聚会，到时候丢脸也是丢疯狗姐……哦，现在是莫离了。”
“唉，你说这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几年不开会，一开就轮上他。”
“……”
部门聚会？
听到自己的名字，莫离脚步停顿，想听听怎么个事，死法角又来了新人，重新聊起过于血腥的死法。
他按下心里的好奇，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还是先去行政楼好了。
——
半个小时的限时，莫离踩着点准时到达。
12号小型会议室里只能容纳5个人左右，位于行政楼三百层以上，采用了全景玻璃幕墙，光线宜人。
不规则的会议桌旁坐着两个人。
靠左的是阿莫赛斯，反派部门的主管；靠右的是位优雅的精灵，水绿色长发，尖尖的耳朵。
白皙的额头浮现着浅浅的玄妙图案。
“你好，我是配角部门的主管，梅斯菲尔德·伊恩。”
空灵缥缈的嗓音响起，伊恩的态度温和而疏远，语速不紧不慢，“我只是作为旁听，不用太在意。”
S级通缉犯的存在，对于整个管理局都是个威胁。
尽管他只干涉反派部门，其他部门也不可能幸灾乐祸，不管不顾。
除了业绩上的竞争以外，他们仍然是命运共同体。
简单地打完招呼，莫离寻了个位置坐下，会议室的房门“砰”一声从外推开。
“抱歉，我迟到了，但没关系，让我们开始吧！”
留着头利落短发的女人迈开长腿，随手拉开莫离身旁的位置，红发齐耳，“我来自监察组，这是我的证件，没有疑问的话，我们现在开始针对任务录像进行询问。”
她从傲人的胸膛前取出证件，摊开，向莫离展示。
一寸照下印着她的编号，姓名一栏则是单一个“K”字母。
管理局里什么人都有，莫离没对这个名字表示不解，点头确认了证件，表示自己没有疑问。
“首先，你与通缉犯存在私交，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