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一名禁卫急匆匆走过来,站在门口,神色焦急。
苏克萨哈见状,赶忙问道:“什么情况?明军打进来了?”
“不是……”
禁卫用力摇头,然后说道:“镶黄旗旗主,鳌拜大人回来了!”
苏克萨哈顿时感觉看到了希望,虽然他平时和鳌拜不对付,但是,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隔阂,赶忙说道:“我亲自去迎!”
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太后娘娘,您和皇上……还是准备一下吧!”
孝文太后不禁皱眉问道:“鳌拜骁勇善战,乃是我满洲第一巴图鲁,就算兵马和装备比不过明军,难道还撑不到摄政王回援吗?”
苏克萨哈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数万明军精锐,火炮震天响,岂是一身蛮力可以抗衡的?
出宫门后,骑上一匹马,带着一众守卫奔向北城门。
站在城头上,果然看到远处一支兵马正在靠近,镶红边的黄色大旗迎风飘展,正是鳌拜的镶黄旗。
“大人,是否打开城门?”
“当然是……等等!”
苏克萨哈刚要下令,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想法。
鳌拜不是去征伐科尔沁部了吗,为何突然折返回来?
究竟出了什么事,还是说……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全是冷汗,缓缓道:“先不要开城门!”
“喳!”
城墙上的守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听命行事。
苏克萨哈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支越来越近的镶黄旗兵马。
寒风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莫名的不安。
大军抵达城下,只见鳌拜一马当先,大声道:\"今日谁在值守?快开城门!\"
苏克萨哈扶着城垛,高声问道:\"鳌统领,你不是北上征讨科尔沁部吗?怎的突然折返?\"
“苏克萨哈,你怎么在这里?”
鳌拜略感意外,只见他抹了把脸上的尘土,声音洪亮如钟般,说道:\"我刚出城三十里就遇到科尔沁使者!他们根本是假意归降明廷,趁着崇祯麻痹之时,一起出兵征伐!\"
\"当真?\"
苏克萨哈心头大喜,手指不自觉地抠进墙砖缝隙。
\"废话!\"
鳌拜不耐烦地扬起马鞭,继续说道:\"你难道忘了,太后娘娘便是科尔沁部出身,他们岂会真心投靠汉人?\"
苏克萨哈闻言,再不怀疑,赶忙下令打开城门。
随着吊桥缓缓放下,鳌拜一马当先,率大军进城。
苏克萨哈也走下城头,迎到近前:“你回来的太及时了,明军趁着盛京守备空虚……”
刷!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芒掠过,然后直勾勾盯着鳌拜,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鳌拜亲眼注视着苏克萨哈慢慢倒下,然后举起刀:“杀!”
“杀!”
他身后的将士早已准备就绪,此时如同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
那些城防守卫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奔腾而来的战马撞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立刻便淹没在铁蹄声中。
\"杀!\"
鳌拜亲自冲锋,长刀横扫,两颗头颅同时飞起。
血柱喷溅在城门洞的青砖上,勾勒出狰狞的图案。
后面的骑兵见状,变得更加疯狂,挥舞着马刀不断砍杀。
\"鳌拜大人,您这是......\"
一名佐领话未说完,就被鳌拜反手一刀劈开面门。
脑浆混着鲜血溅在城门立柱的蟠龙浮雕上,立刻被染得通红。
此时的盛京城只剩下数百守军,大多都守在南城门,北城门只留了数十人。
在镶黄旗的冲锋中,顷刻间便被杀戮殆尽。
\"都听好了!\"
鳌拜扬起手中的刀,刀尖还在滴血。
\"杀一个,赏银五两!杀十个,官升一级!杀一个爱新觉罗——\"
他故意拖长声调,看着周围将士发红的眼睛:\"官升三级,赏庄田百亩!\"
\"杀!\"
镶黄旗的士兵彻底疯狂,嗷嗷叫着向前冲去。
那些军官和身体强壮的直奔皇宫,有的人知道自己抢不到,便闯进街边店铺民房,见人就砍。
几个包衣奴才刚跪地求饶,转眼就被乱刀分尸。
城中仅剩下的守军都在南城门,镶黄旗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直接杀进皇宫。
“不好了!不好了!”
禁卫统领阿克敦神色匆忙,一路跑进永福宫。
孝文太后皱眉道:“不是说鳌拜带兵马回来了吗?”
“是,是……”
阿克敦哭丧着脸,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太后娘娘,鳌拜是回来了,可他是杀回来的啊!\"
\"什么?\"
孝庄太后手中的翡翠念珠突然断裂,碧绿的珠子滚落满地。
阿克敦说道:“鳌拜那厮是……是提着苏克萨哈大人的首级回来的!镶黄旗的狼崽子们见人就砍,已经杀到崇政殿了!”
孝文太后猛地揪住统领的衣领:\"究竟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鳌拜他……他反了!\"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孝文太后浑身一抖,跌坐在床榻上。
“太后娘娘,大事不好……”
太监总管吴良辅跌跌撞撞跑进来。
\"叛军攻破午门!正往永福宫杀来!\"
孝文太后脸色变得惨白,她不明白,鳌拜为何会反!
多尔衮率大军出征,眼看大清即将一统天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
\"快!取哀家的印信来!\"
她一把扯下顺治的龙纹外袍,随手抓了件太监服饰往孩子身上套。
\"你们护着皇上,从密道逃出去!\"
小顺治拼命挣扎:\"朕不穿奴才的衣服!朕要……\"
“啪!”
孝文太后扬手又是一记耳光,小顺治都愣了,短短时间,已经挨了两个嘴巴子。
“额娘,我不走,我……我就算要走,也要跟你一起走!”
孝文太后强忍泪水,沉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带皇上走!\"
\"喳!\"
吴良辅立刻抱起小顺治,跑向永福宫角落的一口枯井。
努尔哈赤当年定都沈阳之时,建州女真虽已自立,但名义上仍是大明属臣,随时可能面临朝廷清剿,出于安全考虑,营造皇宫时,专门宫留下一条逃生秘道,以备不时之需。
\"放开朕!狗奴才!\"
小顺治在吴良辅怀中挣扎,不住大喊大叫:\"朕命令你,放朕下来!\"
吴良辅充耳不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枯井边,用力推开石板,露出下方黑洞洞的通道。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从宫门方向传来,整个永福宫都为之震动。
小顺治趁机挣脱吴良辅的怀抱,跌跌撞撞地向回跑。
\"额娘有危险!叛军在炮轰宫门!我们得回去救额娘!\"
小顺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狠辣。
吴良辅一把拉住小皇帝的衣角:\"皇上!太后娘娘让奴才带您离开,咱们快走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滚!\"
小顺治突然暴怒,稚嫩的脸庞被戾气笼罩。
\"你们这些狗奴才,天生的贱种!朕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现在,立刻带朕回去救额娘!\"
吴良辅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小孩子露出如此慎人的表情。
小顺治见他发呆,突然上前踹了他一脚,大声道:“你聋了吗?朕让你回去救额娘,愣着做什么?”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外面又传来几声炮响,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和喊杀声。
吴良辅脸色大变:\"皇上,叛军已经攻入内宫了!咱们必须立刻离开!\"
“别碰我!”
小顺治退后半步,突然抬起穿着龙纹靴的小脚,狠狠踹在吴良辅的膝盖上。
\"你这个狗东西,从现在起,不许再碰朕!\"
吴良辅吃痛跪地,却仍伸手去抓小皇帝的衣角:\"皇上!老奴求您了,快跟老奴走吧!\"
\"滚开!\"
小顺治灵活地闪身躲过,然后啐了一口唾沫,正落在吴良辅的脸上。
\"胆小如鼠的狗东西!怪不得只能把自己阉了当狗!\"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直插吴良辅心窝。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宫中最忌讳的就是拿太监的残缺说事,更何况是出自皇帝之口。
若非无路可走,谁愿意把自己切了进宫伺候人,而且还是伺候满洲人。
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兵刃相交的铿锵声。
吴良辅顾不上难受,只得恳求道:“皇上,老奴求求您了,快跑吧……”
\"狗奴才!再敢提逃跑,朕诛你九族!\"
小顺治恶狠狠叫骂,吴良辅去抱,他就挣扎,龙冠掉落在地,头发散乱,像只发怒的小野兽。
\"皇上恕罪!老奴今日就是死,也要把您送出宫去!\"
吴良辅的声音嘶哑,猛地扑上前,不顾一切地将小顺治拦腰抱起。
小顺治在怀中疯狂挣扎,大骂道:\"狗奴才!朕要诛你九族!把你爹从坟里刨出来鞭尸!你娘是被野狗咬死的贱婢!你们全家都该断子绝孙!\"
听着咒骂一声比一声恶毒,吴良辅感觉胸口似乎有千钧大石,喘不过气。
就在这瞬间,小顺治挣脱出一只手,狠狠抓向吴良辅的眼睛,在他脸上留下三道血痕。
“唉哟!”
吴良辅脚下不稳,连同他怀里的顺治小皇帝,一起跌倒。
这下子,把小顺治摔的不轻,脑袋瓜子嗡嗡的,但是仗着年少,一骨碌爬起了来。
“狗东西,贱奴才,活该你家绝后!”
\"啪!\"
小顺治的头猛地偏向一侧,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吴良辅浑身颤抖,整张脸已经扭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顺治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面前的“狗奴才”扇了一巴掌。
“喂不熟狗东西,你敢打我?我就知道,汉人没一个好东西!全都该死!”
他眼中杀意迸现,摆开拼命的架势,纵身扑了上去。
吴良辅已经失了智,立刻和小顺治扭打起来。
一个是五十岁的老头,一个是八岁的孩子,按理说没什么悬念。
可吴良辅是宦官,身体残缺,又长年不从事体力劳动,虚胖的厉害,刚才火急火燎跑了几步,已经喘的不行,反观小顺治,龙精虎猛,像是刚刚学会狩猎的狼崽子,骑在吴良辅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吴良辅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身上的小顺治掀翻下来。
然而,小顺治却不给他机会,俯下身,一口咬在吴良辅的脖颈处。
“啊!”
随着一声惨叫,吴良辅脖子里鲜血涌出。
情急之下,他摸到一块石头,朝着小顺治的脑袋用力砸过去!
只听砰地一声,小顺治头破血流,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吴良辅摇摇晃晃站起来,刚走了两步,再次栽倒在地。
紧接着,他的身体一阵抽搐,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