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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书记,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啊!”
方玉坤的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哀求与绝望,
“程书记,求您看在我一时冲动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也是为了儿子啊,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的人生就这样毁了。”
“晚了。”
程铭冷冷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和动摇。
在他看来,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都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或错误的亲情观念而逃脱法律的制裁,正义必须得到伸张,否则,法律的尊严将荡然无存。
方晓光被重新押回了审讯室,这一次,他就像一只被扎破的气球,彻底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和狂妄不羁。
毕竟,他杀死杨婷月的整个过程都被监控视频完整地记录了下来,那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再有任何的抵赖和狡辩。
而且,如今方家已经因为此事而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些曾经想要保他的人此刻都自身难保,也不会再有人有能力、有胆量出面保他出去了。
而另一边,樊振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和复杂性,为了避免自己受到牵连,他当机立断选择了连夜返回市里。
一路上,他的心中满是怒火,坐在旁边的秘书于东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身体蜷缩在座位上,一直低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触怒了樊振,引火烧身。
“樊书记,是我的错,都怪我没有提前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晓光会做出那样的事,否则我也不会贸然出面了。
毕竟,我也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前途啊。”
于东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愧疚、不安和恐惧,试图为自己的鲁莽行为辩解,希望能减轻樊振对他的怒火和不满,保住自己的职位和未来。
于东方此刻心中满是懊悔,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他不住地在心底埋怨,都怪自己耳根子软,听了家里那个妇人的短见。
在他狭隘的认知里,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瞧瞧这事儿闹的,全被她搅和得一团糟。
他深知,一旦樊书记怒火中烧,对他失去信任,从而将他这个秘书的职位另易他人,那他辛苦打拼多年才攒下的些许前途,便会如同泡沫般瞬间破碎,消散于无形。
毕竟,官场中类似的情况不乏先例,那些中途被替换掉的秘书,绝大多数都落得个凄惨的下场,基本再无向上晋升的可能,只能在平淡庸碌中消磨余生,一辈子被困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再难有什么大的作为。
樊振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重重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
“行了,不用再解释了。我对你的脾性还是知道一二的。
往后你给我离方家人远远的,今天这出闹剧你也都瞧得真切,他们一家子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要是还不知死活地和他们继续纠缠不清,迟早会被他们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到那时,别说你的前程了,恐怕连你自己都得搭进去陪葬。”
“一定,领导教训得是,这次全怪我思虑欠妥,被人当猴耍了还不自知,稀里糊涂就上了贼船,真是悔不当初啊。”
于东方的腰瞬间弯成了九十度,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着,脸上堆满了懊悔与自责,那副模样仿佛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然而,在这副谦卑的表象之下,他的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如何才能巧妙地重新赢回樊振的欢心,保住自己这来之不易的位置,哪怕不择手段。
樊振没有再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其实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于东方对他而言,目前还是有一定利用价值的。
其一,于东方跟了他好些年,早已将他的工作习性和个人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办事总能恰到好处地贴合他的心意,用起来极为顺手;
其二,于东方知道他太多的隐私之事,尤其是他那些风流韵事,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将于东方踢开,他实在不敢保证于东方会不会留了一手,握着什么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证据。
所以,为了自身的利益考量,他不得不暂且放下对于东方的不满,继续维持着和他的这种微妙关系,保持这看似双赢的局面。
至少在当下,这是最为稳妥的应对之策,能让他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暂时稳住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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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平县公安局内,灯火通明,连夜的审讯工作依旧在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中持续进行着。
方晓光在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后,终于彻底放弃了抵抗,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不过,在交代的过程中,他的情绪异常激动,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声音也因激动而变得尖锐刺耳,反复强调自己当时只是一时冲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并非真的蓄意要置人于死地。
可当他回过神来,意识到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如今只能在这审讯室里,面对自己犯下的罪孽。
“方晓光,你这些辩解留着到法庭上向法官倾诉吧。
我的职责仅仅是收集证据,查明真相,至于案件的最终裁决,并非我所能左右。
但你必须清楚地认识到,你这双手,间接害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王江涛何其无辜,他本应拥有美好的人生,却无端被卷入这场无妄之灾,遭受了牢狱之苦,他的整个人生都因你而被彻底摧毁,变得支离破碎。”
祁同伟站在审讯桌前,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冷峻地注视着方晓光,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方晓光的心上。
方晓光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甘与委屈,大声叫嚷道:“他为什么要承认?
明明不是他杀的人,他为什么要承认?
这事儿怎么能都算在我的头上?
这分明就是你们警局办事不力,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你们一开始就精准地找到了真正的凶手,难道我还会傻到自投罗网,来自取灭亡吗?”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仿佛一只受伤后陷入绝境却仍在负隅顽抗的困兽,这些话语如同一把把利刃,尖锐而刺耳,让在场的每一位警察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无疑是对顺平县警局的声誉和尊严的一次沉重打击,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警局的每一个角落。
“程书记,他都承认了,这案子总算是有个了结了。”
祁同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力,靠着墙壁,缓缓滑落,最后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此时,天边已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黎明的曙光即将穿透云层,洒向这片大地,新的一天在悄无声息中拉开了帷幕。
他知道,杨婷月的父母正心急如焚地在赶来的路上,毕竟这关乎到他们女儿的真正死因,他们作为受害者的家属,有权利知道事情的全貌,也理应到场见证这迟来的真相大白时刻,至少要清楚自己的女儿是如何含冤而死的,让他们在这无尽的悲痛中能寻得一丝慰藉,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结了吗?还远远没有。”
程铭站在走廊的尽头,身姿挺拔,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坚定不移。
他的面容冷峻如霜,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和执着,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达真相的彼岸,“王江涛死得不明不白,如果仅仅是找出了真凶就草草了事,对他而言,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我们必须要还他一个清白,让真相毫无保留地大白于天下,绝不能让他在九泉之下还背负着这莫须有的杀人罪名,含冤而逝。”
“没错。”
祁同伟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认同的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确实是时候对警局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了,而且必须要下狠手。
这次的事件已经将县公安局内部存在的诸多问题暴露无遗,而且问题的严重性超乎想象,如果我们再视而不见,放任自流,以后必然会滋生出更多类似的冤假错案,到那时,我们如何对得起身上这身警服,如何向百姓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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