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要泡温泉,却跟某个登徒子吵了一架。
原本以为在吃隔壁女神仙的瓜,没想到,自己竟也成了“瓜”。
王姮的郁闷,可想而知。
虽然再次成功试探到了楼彧的底线,但,王姮还是冷着脸,甩开楼彧,兀自回了自己的院落。
楼彧却像个温润、包容的君子,对于耍小脾气的小丫头,他无条件的纵容着。
他就坠在某个气咻咻的娇俏身影背后,一路护送,见她进了院子,被一群迎出来的丫鬟簇拥着,这才顿住脚步。
他没有进院子,而是来到院墙外。
轻点脚尖,颀长的身体飞上了墙头。
他站在院墙上,居高临下,望着正寝室的窗户。
眼看着屋内灯光亮起,一道剪影映照在窗口……直到灯光熄灭,庭院一切归于平静。
王姮睡了,丫鬟们也都退下,只有二三守夜的丫鬟、健妇,还在光影中晃动。
楼彧用力捏着大拇指,没有白玉摧决,指腹下空空的,他十分不适。
不过,楼彧还是克制住了翻墙的冲动。
今日小丫头已经受到了太多的冲击,若是他还来个夜探,小丫头肯定要翻脸。
唉,也罢,再忍忍吧。
楼彧再次看了那寝室一眼,这才转身,跃下了墙头。
整个过程,楼彧没有发出丁点儿响动。
然而,被楼彧认定为已经安寝的王姮,躺在榻上,却仿佛有所感应般,忽的睁开了眼睛。
她坐起身,透过窗子看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些许朦胧月光,并不能起到照明的作用。
王姮看不到窗外的景致,可她就是有预感——
楼彧,走了!
“哼,登徒子!小变态!”
“他、他,好生孟浪!”
黑漆漆的屋子里,床榻前还有层层叠叠的帐幔。
王姮独自一人坐在榻上,低低的骂着。
脑海里,再次回想起那个吻。
呃,好吧,王姮承认,她虽然被吓到了,却不是真的讨厌。
那“登徒子”是楼彧,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喜欢他。
过去,王姮分不清这份喜欢到底是兄妹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今天,她似乎有所辨别,因为她并不反感阿兄的碰触。
她会恼怒,会打人,不是那个吻本身,而是楼彧那突如其来的冒犯。
“阿兄还是这么霸道,根本就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上来就亲亲,我们还不是夫妻呢!”
有婚书也是未婚,没有明确的名分,怎能胡来?
“哼,他分明就是不尊重我!”
王姮轻轻摸着自己的唇,嘴上这般说着,心却微微悸动着。
还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甜蜜与绮念——
阿兄的唇,也好软。
还有阿兄身上的味道,凌冽的雪松。
有着木质特有的清香,又带着碎雪破冰的清冷。
很干净,很好闻,让她禁不住的欢喜。
王姮自己都没有察觉,她与楼彧之间的那道无形屏障,正悄然消散。
……
接下来的日子,谢太夫人继续接受李明堂的治疗。
针灸,药浴,还有按摩。
谢太夫人被照顾的极好,李明堂的医术也是真的高明。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谢太夫人的身体状况,就有了极大的改善。
她脸上的死气,慢慢褪去。
她浑浊的老眼,开始重新有了光亮。
谢太夫人甚至生出了妄念:或许,我可以站起来!
就像她的阿廪,当初昏迷了那么久,不还是醒了过来?
他还能站起来,能够独立行走,若非发生了意外,如今,兴许阿廪已经痊愈!
可惜,逝者已矣。
谢太夫人经历了丧子之痛,却也没有彻底绝望。
如今,她的病,开始好转,谢太夫人更是断了死志——
“我要活着,我要站起来,我要为我儿守住王家!”
有了强烈的求生意志,谢太夫人的治疗,也就呈现出了“事半功倍”的奇效。
李明堂进行完最后一个疗程的针灸,颇有自信的告诉王姮:“公主,尊太夫人的病,已经得到了控制。”
“贫道保守估计,她应该还能有三到五年的寿命!”
王姮适时的露出惊喜、感激等神情。
对李明堂,她更是连连道谢:“谢谢神医,谢谢!”
除了口头的感谢,王姮还准备了丰厚的诊金。
真金白银只是基础,王姮还记得某日撞破的激战,便从自己的汤泉山庄中,选了一处庄子,送给了李明堂。
另外,王姮还表示,只要李明堂愿意,她可专门为李明堂修建一座道观。
李明堂收下了金银、汤泉别院,道观什么的,却推辞了。
对此,王姮也能理解。
不是李明堂不需要,而是她有机会获得更好的。
别忘了,楼彧、王姮从瑞王府手中截胡,为的就是让李明堂为李皇后治疗心疾。
若李明堂能够成功为李皇后续命,她就是杨氏皇族最大的功臣。
圣人、太子都会有所赏赐。
就是李皇后的娘家,也会十分感念,并予以重谢。
届时,李明堂完全可以拥有一座由皇家出面修建的道观,其地位、其影响力,完全可以跟皇家寺庙慈恩寺相提并论。
“看来,李神医对皇后娘娘的病,还是颇有信心的。”
王姮聪慧,总能透过表象,看穿真相。
她从李明堂的拒绝中,窥探到了她的底气。
楼彧点点头,“我命人找来的十几例心疾患者,他们的病情都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虽然不能痊愈,只要服用李明堂配制的药丸,就能像普通人般生活。”
只要定期服药,只要不进行剧烈活动,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就能平安无虞。
这般效果,对于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李皇后来说,已是最好的。
楼彧已经开始整理病人以及相关脉案,还有李明堂的药方、成药等,也都暗中交由太医院仔细检查。
待确定无误后,楼彧便会将李明堂举荐给太子。
他行事,就是这么的谨慎、周到。
而不是像杨寿以及瑞王府,找得了人,就直接送去宫里。
开玩笑,皇后娘娘是何等尊贵的人儿,万不能有半点疏忽。
吃饭有人试毒,治病自然也要有人试药。
再三确定没有问题,才能将人送到李皇后面前!
……
“含章做事,果然稳妥。”
太子捏着一大叠的病例,面前还跪着几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病患。
他仔细翻阅着,时不时还会询问那几个病患。
几人虽然被皇家威仪吓得脸色惨白,但太子温润,收起了上位者的凌厉与威压,他们也就慢慢的放下戒备。
磕磕绊绊的说着自己的病,以及治疗过程中的感受。
还有药丸的味道,服用后的效果等,他们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充分的病例,足以证明一个事实——
李明堂果然不负神医之名,在治疗心疾方面,确实深有造诣。
太子很满意。
他天生有心疾,不是很严重,他能够正常的读书、习武。
只是,大将军府的嫡长子,与皇朝的储君还是不一样的。
杨翀若不是圣人,还只是大将军,太子的病就没有那么的要紧。
可如今,杨翀继位,太子入住东宫,处处都好、几近完美的他,先天有疾变成了他最大的短板。
也成了某些皇子心存幻想的诱因,以及某些朝臣左右摇摆的借口。
太子倒是不惧怕这些,他是嫡长子,是所有弟妹的长兄。
毫不夸张的说,在杨家,杨翀若不在,他就是话事人。
诸皇子,即便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却也都尽到了训诫、管教的责任。
太子在弟妹心里,颇有“长兄”的威仪。
有了小心思的燕王,即便野心勃勃,却也不敢在太子面前表露半分。
他顶多就是背着太子,搞些诸如“赐美”的小动作。
但,短板终究是短板。
太子作为高位者,习惯掌控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他的心疾,不要命,却是他的些许麻烦,他必须解决。
含章不愧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忠诚可靠、能干稳妥。
瑞王府的动静,太子略有耳闻。
楼彧有可能的截胡,太子也略有猜测。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楼彧没有辜负他的器重与宠信,总能让他满意!
将李明堂推荐给太子,楼彧便轻拂衣袖,将后续全都交付给太子。
太子亲自召见了李明堂,并现场考校。
太子博学广识,熟读医书,精通医理。
他不是神医,却能通过问询,判断出对方是不是神医。
经过考校,太子再次确认,李明堂果然医术精湛。
他这才将人送到了圣人面前。
圣人和李皇后都十分欢喜,召来太医,与李明堂一起论证药方,核查药丸等……最后,才让李明堂为李皇后诊脉。
“皇后娘娘的病,确实比较重,贫道也只能勉力一试。”
“李道长只管放心,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断不会迁怒无辜!”
李皇后患病多年,早已认命。
她心胸宽广,不会怨天尤人,更不会无故狂怒。
她声音轻柔,却坚定的给了李明堂保证:尽力就好,无需担忧。
李明堂:……贵人的承诺,听听就好!
医闹什么的,自古有之,李明堂更是亲身经历过。
左右她会拼尽全力,就算不为救人,也是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