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刚要掠身而出的身形戛然而止,微微眯起眼睛,看来不需要他去抢了。
乱神剑会自己送上门来。
听杀横起手中乱神残剑,刹那之间,轰的一声,身形消失,脚下岩石崩碎。
铺天盖地的乱神剑意,犹如永夜,朝着沈翊这方向蔓延袭来。
一众江湖人尽皆慌忙逃窜。
王老和一众护卫急声大喊:
“保护公子!”
就在这糟糟乱局之中,两道飞光自空中疾掠而至,锵的一声,被沈翊执握在手。
刀剑入手的刹那。
血衣听杀已然一步现身当前,手中乱神裹挟漫天剑影朝着江岸倾洒而至。
沈翊足下一点,陡然撞入无边黑暗,然而那乱神剑意威势无边,顾亦然和宋闻之后,又有谁人能挡,众人只道沈翊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孰料,一股磅礴刀剑真意迎着乱神剑意倏然爆发,一缕青色刀光自漠漠黑暗中横斩而出,宛如黎明破晓的天光一线!
哗——
一线青光横亘东西,于黑暗之中蔓延无际,血衣听杀扬起的漫天剑影顷刻弥散。
那铺天盖地的乱神剑意却是在沈翊一刀之下,上下两分,显露出听杀震惊的面庞。
“这……怎么可能……”
而围观的众人看到左刀右剑,宛如天神般的沈翊,这才纷纷恍然大喝:
“沈翊!”
“他是沈翊!”
沈翊对于两岸嘈杂充耳不闻。
旋身扬剑而起。
斩却刀后,
诛邪剑宛如黎明天光中倏然跃出的旭日朝阳,朝着听杀激荡而出!
伴随飞剑呼啸,纯阳剑意散如晨曦,普照八方,周遭黑暗顷刻如冰雪消融。
诛邪剑势太快,剑意太广。
听杀根本避无可避,只得勉力全力激荡手中乱神剑意,扬起残剑朝着诛邪迎上!
几乎在眨眼之间,两剑轰然对撞!
一者明,一者暗,
一剑炽烈,一剑森寒,
然而,任凭黑夜如何张牙舞爪,却终究是阻挡不了晨曦漫天,阳光普照的大势。
只听得乱神一阵急吟!
继而便是,轰的一声炸响!
纯阳剑光将漆黑剑气轰然击散,两剑交击之处,更是砰的一声散出一圈气浪。
下一刻,听杀身形倒飞。
宛如陨石斜斜撞入黄江之水,磅礴的剑劲又又又一次激得江水震荡逆卷。
沈翊的身形在空中一闪而至,真罡激荡而出,将四周江水尽数排空。
身形方才轻轻落在江心河床之上。
他看着被诛邪一剑钉在河床底部的血衣,双眸漆黑,痛苦挣扎。
更是发出如兽般的嘶吼。
但他的浑身经脉被纯阳剑气灌入封堵,根本无法调动,越是挣扎,反而越是激得周身如被无形利刃扎得千疮百孔。
沈翊一手搭在诛邪剑柄上,轻叹道:
“可惜,若你还是你,或许能撑得更久一些,一柄残剑,反倒成了负累。”
听杀怒吼,似是愤怒。
亦或是乱神在愤怒。
沈翊轻轻道:
“别急,马上就料理你。”
说罢,雄浑真气灌入诛邪,纯阳剑气顷刻将听杀的周身经脉尽数摧毁。
血衣楼,第一血衣,
身死。
【斩杀大宗师武者,获得潜修时间,二十年】
【潜修】剩余120年零9个月
听杀一死,他的周身异象如潮褪般消散,双眼恢复黑白分明,身形缩小一圈,变得修长匀称。
而乱神残剑却是再度嗡然震响。
嗖。
残剑飞入沈翊的手中。
“还想蛊惑他人?”
却是乱神的剑意被沈翊以真意隔绝,无法散发出去引得一众剑客失心献祭了。
乱神剑急急而吟。
剑意一转,反朝着沈翊袭涌而来。
剑的灵性本能竟如天魔低语。
不断诱惑着,想让沈翊放开心神,彻底接纳它的剑意。
感受着那徘徊在脑海中的低语,沈翊微微摇头,即便断折残破至此,竟仍能诱导人心。
不愧是魔剑。
只是可惜,
你的筹码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
自语话罢,沈翊以刀剑真意和九玄真气齐齐灌入乱神残剑之中。
乱神倏然发出阵阵尖锐的爆鸣,像是在遭受万般酷刑,发出持续的惨叫。
这声音几乎要穿透沈翊设下的剑意阻隔,引得周遭剑客纷纷群情激愤。
有的人更是悲声大喊:
“放开它!”
更有不要命的,想要跳入江中,硬闯沈翊的护体真罡。
好在沈翊没让他们等太久。
真气与真意一瞬间灌入乱神残剑之身,直接令剑身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继而砰的一声巨响。
乱神残剑在骤然高亢的急鸣之中,炸为无数碎片,散入滚滚黄江,彻底奔流东去。
沈翊傲立江心,滚滚黄江自他两侧激荡而过,烨然若神,他提气长啸:
“乱神已死,魔剑已亡!”
“假借外物非正途,诸位,好自为之!”
声音滚滚散开,落入一众剑客耳中,令群情激荡的氛围倏然平息。
……
沈翊环视落罢,方才自河床纵身而起,重新落回秦王一行人的阵地江岸。
至此,一波三折的南北剑决终是落下了帷幕。
待得沈翊归来。
秦王吩咐一众人带上了剑宗、罗浮的几位,排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率先离去。
不少江湖剑客对着黄江恍然若失,怔怔无神,或许还在为乱神剑毁而失神。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乱神剑意临身的一刹那,确实是给他们带来一种无与伦比的畅意,而这一缕心魔,他们以后要靠自己去勘破了。
唐凤鸣和唐蓝混在人群,望着秦王一行人渐行渐远,唐凤鸣好奇道:
“姑姑,刚刚沈翊擒乱神的时候,可没在那尚公子身边了,你怎么没再出手?”
唐蓝望着秦王那高大的背影,又听着自己侄子刺耳的话,不禁柳眉倒竖:
“我已经出手一次。”
“可不想趁人之危!”
唐凤鸣眉头一挑,这话听着不对,咱们唐门不就是要趁人之危吗?
而且,他看着唐蓝虽是一副冷漠凶戾的神情,但那双明媚的眼眸里却好像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是沾花惹草的老手,一眼就看出这个从小就是冰山一般的姑姑,貌似是动了凡心,而且肯定不是对沈翊这种毛头小子感兴趣。
啧,秦王吗?
唐凤鸣回想着那泰山崩于前而依旧不改的淡然面容,心道,确实非同凡响。
但他可不敢说,
不然他就是自讨苦吃。
“姑姑,怎么说,要回唐门吗?”
唐蓝不耐烦道:
“行了行了,任务都失败了,随便你去哪儿沾花惹草,别来烦我了。”
唐凤鸣折扇轻轻在掌心一拍,高兴道:
“好嘞,小侄遵命。”
唐凤鸣心情不错地转身离去。
心中盘算着是去找峨眉女侠叙叙旧,还是回血衣楼找织女调调情。
织女是血衣楼的第二血衣,如今还压在唐凤鸣之上的,便只剩血衣楼楼主。
他又怎能心情不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