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兴奋,身体前倾,爬到桌子上,小脸通红的继续说着。
“父皇,你这样每天批阅这么多,身体怎么承受的住?咱有这么多钱呢,养了这么多人,就应该让他们多干点,至少把不重要的请安折子什么的先筛选出来……”
嬴政的身子后仰,双手合抱在身前,眯起眼,陷入沉思。
按照他的性格,他是不愿意这样的。
他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些独断专行,恨不能将天下的一切都尽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想到三儿说的身体……
还是原地历史上的早亡……
或许,他真应该慢慢做出一些改变了。
他沉吟着,放松双手,语气迟缓的开口:“你说,今年开科举如何?”
“啊?”正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苏瑾月,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不是在说尚书台吗?
怎么突然就变成科举了?
不过……科举?!!
“开!好啊好啊!开啊!”
苏瑾月腾得坐直了身体。
“开科举好啊,这都多少年了,可算是要开科举了!”
“正好那群下乡教书的贵家子弟也教够三年了,父皇,绝了,你是不是都提前算好了?”
苏瑾月冲着嬴政比着大拇指,“厉害,不愧是父皇!简直太厉害了!”
情绪价值给满!
嬴政果然被夸的翘起了嘴角,手也开始很忙的拿起一个奏折,翻来覆去。
“咳咳……”
最后,他还是假咳了两声,示意苏瑾月打住:“那就等科举之后,再设立尚书台。”
“到时候,让吕雉,韩嫣冉她们也去参加。”
苏瑾月喋喋不休的说着,嬴政已经重新拿起了奏折,开始批阅。
见他入了神,苏瑾月这才闭嘴假寐。
呼……
好悬~
幸好好大爹忘了让自己批奏折的事~
苏瑾月开心的打了个哈欠,慢慢的,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平躺在了马车里的长椅上。
“主子,驿站到了,陛下已经下车了。”
檀温柔的声音在苏瑾月的耳边响起,她伸出胳膊,打了个哈欠。
见此,檀又问,“要不然,让丹直接把主子抱回房,继续睡吧?”
苏瑾月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刚清醒时特有的慵懒,“不用,给我拿杯水。”
“诺。”
天气渐冷,卫郎们已经在驿站外的平地上,燃起了几座篝火。
木材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的跟着心情平静下来。
岁月静好。
公主们围在篝火的旁边,看到苏瑾月从远处过来,纷纷抬起手,招呼着她上前。
“三姐姐,快来!”
“有烤鱼,三姐快来,我们给你留了。”
苏瑾月听到了,高兴的催促着檀推快点,“马上,我的那条多放点辣子!”
不多时,烤鱼做好,小姐妹们各自取出自己珍藏的果子酒,凑到一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起来。
“三姐,你那话可有用了,百姓们都很信服。”
“对啊,这就叫做‘金口玉言’,让那群坏人懊恼去吧!”
“哈哈哈,对,懊死他们!”
娇笑在驿站边回荡,让整个巡游队都变得轻松闲适。
鸟鸣声在驿站不远处的树林间回荡,又被一阵风带向远方。
张良一身打满补丁的农家衣服,和陈桩几个人,在一处山坳的破草棚里,围着一个火堆,也在准备着晚饭。
他们用木棍插着几个面饼,放到火堆的上面烤着,火堆旁,还有一个铁壶,里面煮着几片菜叶。
“公子,咱们还要往北边走吗?”陈桩拿下一个面饼,递给张良。
张良接过面饼,凑到嘴巴,用力撕下一口,艰难的咀嚼着,“对,北边到处都在翻修城墙,咱们就说是去北地开荒的,路上做工赚些路费,应该能成功混入那些劳力当中。”
他从铁壶里倒出一碗热汤,就着面饼,梗着脖子咽下几口,这才畅快的呼出一口气。
“只我们几个,能行吗?”陈桩有些犹豫的拿着面饼,眉头紧锁着看向张良,“还有野猫兄弟,他们也能不知会一声吗?”
张良点头,这一次刺杀,尽管有几百部曲,可是他却不想靠人数取胜。
“让他们在前面试着截杀,不行就分开撤退。”
张良沉思片刻,复又抬头,“此事机密,你知我知,李将军那边也先别通知,人多口杂,多一个人知晓,就会多一分泄密的可能。”
他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队伍里的其他几个人。
陈桩了然的点了点头,见他慎重,就又继续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他们几个都是死士,绝对靠得住,公子放心。”
闻言,张良的眼神才从几个人的身上移开。
他这一次只带了敢夫跟来,成与不成在此一举。
只不过……
他的余光看了一眼埋头吃饼的陈桩。
只不过,他的真实意图,却和陈桩不同。
秦王北巡,定然会查看各处城墙的重建情况。
他们只要混在劳力之中,总能找到靠近的机会。
彼时,拼死一战,尽人事,听天命,孰生孰死,五五之数。
篝火熊熊燃烧,橙红色的火焰蹿起,远处山峦的轮廓影影绰绰,舔舐着黑夜下的一切。
“驾驾驾——”
马蹄踏过,扬起一片片灰尘。
“羽儿,慢些,小心埋伏!”
项梁和桓彭驾马追在项羽的马后,高声提醒着,“你慢一些——”
项羽听到了,却没有勒住缰绳,而是任由骏马自己向前。
“哈哈哈,爽!师父,叔父,有了这马蹄铁,咱们终于能畅快的放手赶路了!”
大笑声从前方传来,项梁无奈的摇头苦笑。
这小子,一离开会稽,就跟那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上了马就放手快跑。
也不晓得体谅一下他这把老骨头,会不会被掂散架了去。
看来,只有玩些老把戏了。
“哎呦,哎呦~羽儿……”项梁装作极其难受的模样,哎呦的格外大声,“羽儿,叔父的腰疼难耐……”
“吁——”
果然,项羽拉紧了缰绳,让马停在了原地,神情焦急的向后面的项梁看去,“叔父,你可还好?”
“哎呦,不好不好,腰要断了……”
“叔父,快下马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找医师。”
众人聚集,项梁一把抓住项羽的手,半扑在项羽的身上,虚弱的说道:“无妨,不要请医师,容易暴露行踪,叔父歇息一会儿就好。”
两人的身后,看了全程的桓彭:演的好,学到了,下次他也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