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政三十三年,春,科举童生试,咸阳城,应考五千两百五十七人,中考者三千二百一十六。其名有……”
嚯……这么多人!
苏瑾月知道人多,没想到人竟然这么多!
这才只是咸阳城,大秦各地加起来,那得有多少?
天文数字啊!
苏瑾月震惊的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发呆。
不过,细想一下,又很正常。
毕竟是都城脚下,又不拘性别年龄,多少报效无门的老学者们,都参加了这场科考。
只单单迁过来的原六国贵族就多少人了?
这还是他们没敢全部报考,只派出了一小部分人试探嬴政心意的情况呢。
要不然,只他们家族里的那些人,就得有个四位数。
人群中,不时会有小范围的喧闹传出。
“我中了!我中了!”一个年少的男童兴奋地跳了起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旁边还有几个抱向他的家人。
“怎么没有我的名字……”也有人满脸失落,默默地低下头去,换来周围同伴们的安慰。
足有半个时辰,老博士的唱名声才结束。
一直到最后,老博士的声音都不见疲惫,甚至是越喊越洪亮。
引得苏瑾月都好奇不已,这小老头用的什么汤药,竟然这么有效。
“上榜之人,尽快到官署报道,准备乡试——”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整个宣政台轰的一下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老博士接过侍从们递过来的温茶,并没着急着离开,反而老神在在的坐到了台子上的椅子里,看向台下的喧嚣。
真好啊……
苏瑾月这边也没离开,下面人群太挤,她们准备待人群散开之后,再去她的小院儿里住上几日,顺带着到处玩耍。
不过,出乎她们意料的是,人群慢慢散开,她们这个小小的厢房反而热闹了起来。
“主子,属下中了,多谢主子这些年的栽培。”
吕雉和韩嫣冉,规规矩矩的对着苏瑾月行了一个大礼。
她们两家都在茶肆的一楼,等着放榜。
吕家如今全家都有官职,吕老二回来一次之后,又带着樊哙往西去了,家里只有吕雉一人参加科考,尽管如此,吕公还是带着家里人都来了,说是图个喜庆。
韩家来的人更多,韩嫣冉带头,足有十来个参加科考的。
她们平时就在苏瑾月的身边伺候,自然知道苏瑾月在楼上,唱名一过,立马就上来报喜了。
两人身有官职,这次应考,主要是为了给女郎们打个样,鼓励天下有才的女子走出家门。
她们抬头看着苏瑾月,心里全是感激。
谁能想到,短短几年,两人就能有如此大的造化,做到了如今的位置。
现如今,别说婚嫁之事了,就连族中有什么决定,都是要问一问她们的意见的。
甚至是年底祭祖,都有了她们的一席之地。
“主子,没有你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吕雉的眼光灼热,细看还能看到她眼底的泪意。
韩嫣冉紧跟着接话:“有主子,是我们的福气,是天下女郎们的福气。”
苏瑾月挥挥手。
别这么夸她,怪不好意思的。
突然这么煽情,她可是会飘滴~
“回去庆祝去吧,这几个月给你们放假,好好备考!”
“诺!”吕雉和韩嫣冉行礼退下。
紧接着,李显他们几个也来了。
如此又是好一般热闹。
一直等到宣政台下只剩几道零星的人影,苏瑾月他们才从楼上下来,准备回府。
放榜结束后,有人欢喜有人忧,一直到乡试开始,都是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咸阳皇宫里,自然也不例外。
张良听着院外看守他们的侍从们,又在谈论起哪家的小子中了童生试,心头恼怒,却也无计可施。
他当然知道那些话是说给他听的。
什么不足十岁的孤儿,在义学认了几年字就考上了,十里八乡都羡慕……
还说什么,韩家遗贵族中十来口都考中了,以后说不得就能恢复祖上的荣光……
想想就气!
张良起先还能稳住心神,可是耐不住对方日日念叨,换着人的说。
果真是可恶!
更可气的还有他旁边那位,不知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毫无脸面可言。
“黑哥!壮士!你去给陛下说一声呗,我也想参加科考,投效朝廷啊——”
刘季那独有的声音传出,一旦开始,没有个一刻钟是不会停的。
“好兄弟,官爷,你去帮我传传话呗,我是良民啊……”
“我可从来没想过行刺造反啊……”
“陛下,陛下,我冤枉啊,我心向大秦,满心满眼都是大秦,祖祖辈辈都是贫农出身,真的没有丝毫反意——”
开始了,又开始了!
张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
幸好,还有一位暴脾气的能治他。
“忒,那孬货,还不住嘴,大丈夫生死不过一板斧,你做什么这般没脸没皮!”
项羽那声音带着少年的锐气,中气十足,“男儿敢作敢当,你做出这等摇尾乞怜的姿态,连女郎都不如!”
“那秦王要杀就杀,你怎如此没有志气!是不是没种?”
他这话骂的非常难听,一点没客气。
实在是经历的多了,他俩每天都要隔空对骂上几次。
刚开始,项羽还会试图给对面的刘季讲大道理,认为大家都是反秦义士,理应同仇敌忾。
可是,一次两次的,刘季不听,他也慢慢的越来越暴躁。
霸王戟被收走了,每天无事可做的他,现如今唯一的任务就是绞尽脑汁,换着法子的骂刘季。
而刘季,他却没有任何的气急败坏。
天晓得他有多么的畅快!
五年了!整整五年!
终于有人跟他说话了!
哪怕是骂他,他都觉得痛快!
有时候对面没词了,他还会担心对方放弃,故意示软上几句。
啧啧啧……
今天对面换了新词儿,奖励自己多吃一碗饭。
“我今天吃烧鸡,红烧肉,对面那小子,你没有吧?”
刘季贱兮兮的啃着一只油汪汪的烧鸡,冲着门外大喊。
他可是从那小子嘴里打探过的,每天都是豆饼,啧,太可怜了。
这么想着,他这日子也还不错,大鱼大肉随便吃,温饱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