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请说。”
“皇上的意思是命殿下明日去早朝,虽说殿下如今在休养,但明日早朝重要,还请殿下出席。”
“我会去。”陆承珝应声。
“那好,明日老奴恭迎殿下。”
陆承珝便命冯虎送邹公公出府。
待人走远,苏心瑜轻声问:“夫君,明日早朝重要,是父皇要在早朝上废后么?”
“有可能。”
小厨房那传来书画的喊声:“开饭了,谁来帮忙端菜?”
“来了。”冻雨等人应声而去。
“咱们先吃饭,今夜早些歇息,明日夫君有场硬仗要打。”
苏心瑜一手捏了拳头,一手拉着陆承珝的袖子往主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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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夜阑人静。
苏心瑜早洗漱好,就坐在床上等陆承珝,他却在一旁看书。
“我说六殿下,咱们不该早些睡么?如此打足了精神,也好应战。”
陆承珝头也未抬:“我只是在翻阅历朝历代废后记载,无一例外皆会碰到这样那样的问题。”
“那是肯定的,皇后当了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少拥趸。要废她的后位,轻则朝臣反对,倘若她的拥趸力量够大,重则动摇国本。”
“所以此事难办,这便是懊恼之处。”陆承珝叹了口气。
“此事主要还是看父皇,父皇是一国之君,任何人都得听他的。”
“苏心瑜,我心情不好了。”
“要我安慰?”
“嗯。”陆承珝合上书籍,“不知娘子会如何安慰?”
“安慰夫君嘛,我尝试尝试。”
她从床上下来,披上外衫出去。
“作何去?”
“我去一趟东厢房,很快回来。”
话语声落,她人已经出了外屋。
片刻之后,清脆的铃铛声率先传入屋内,紧接着俏丽的人影亦跟着出现。
苏心瑜脚步轻快地进了卧房,将手中的金铃铛展示给他看:“我在脚上系上铃铛,给夫君跳个舞罢。”
“当真要跳?”陆承珝脑中倏然划过先前旖旎梦境。
“嗯,哄夫君开心呗。”
说着话,她脱下外衫,坐去床沿,两只脚搁在床上,一左一右各系上了两只金铃铛。
很快咯咯地笑出声:“金铃铛忒大,一只脚踝挂着两只,整得我像只吞金兽般。”
听闻她逗趣的说辞,陆承珝低沉悦耳的笑声传出。
苏心瑜闻言抬首,见他笑得极好看:“对嘛,就该多笑笑。”微顿下,问,“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手脚各戴一只,而不是全都戴在脚踝上?”
见她白皙的脚踝上铃铛确实很大,衬得她的脚踝愈发纤细,陆承珝不禁呢喃:“那会光顾着想大些值钱,如今瞧来大铃铛好似少些美感。”
“你千万不能说要换小些,都送给我了,这些金铃铛都是我的了。”
苏心瑜抱住脚踝上的铃铛。
陆承珝忍俊不禁:“不换,大些也好看。”
苏心瑜这才在床上站起:“那我跳了?”
“嗯,跳罢。”
“跳之前我先说清楚,因为你是我夫君,我才跳给你看的,旁人全都不能瞧。”
“知道。”
谁若敢瞧,他剜了对方的眼。
旋即,苏心瑜摆开姿势,虽说房中没有鼓乐,却丝毫不影响她起舞。
陆承珝神色渐渐专注,眸光亦逐渐暗敛。
眼前的她袅娜摇曳,下腰旋身侧转,纤腰玉指金铃,随着她的舞姿,铃铛轻响。
少女宛若坠落凡间的翩跹仙子,进入他的生活。
亦走近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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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蒙蒙亮,陆承珝醒来。
他一醒,苏心瑜跟着醒来。
“我去早朝,早朝结束想来时辰尚早,届时回来接你去竹林,此刻你可再睡。”
实则她如今是他的皇子妃,她要出府,陆家下人已然不敢再拦。
不过他还是想接送她往来竹林,似乎是怕她跑了,亦或是养成了习惯,习惯自己身侧有她。
“唔,好。”苏心瑜确实还有些困。
初醒状态下,说话声都带着眠音,听得陆承珝在她额头亲了亲:“乖乖睡。”
“嗯。”
嗓音都很乖。
陆承珝心情大好。
回想昨儿夜里,她跳着舞,他克制着。
原以为自己若想要她,大抵能控制住毒发,似她昨夜那等撩人的身姿,他若缠着她摇一晚上的铃铛,他怕是护不了心脉了。
而此刻乖顺的她似猫儿一般,又与昨夜的她完全不同。
真没想到她有如此多面,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彻底解了毒,然后可以与她……
打住,万不能再想。
遂利索下了床。
一到外屋,寒风与琴棋立时端来早膳。
“她还睡着,切莫吵她。”陆承珝落座用膳。
两人称是。
考虑到早朝开始的时辰早,陆承珝只简单吃了点,便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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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后,大殿门口已然聚起不少文武官员。
陆承珝到时,众人纷纷瞧向他。
对于他的出现,多的是人好奇。
毕竟在场之人大都听闻陆承珝在大理寺告假了颇长时日,一时间大家不知该称呼他为陆少卿,还是六殿下。
就这时,邹公公快步走来,含笑相迎:“六殿下。”
大臣们反应过来,先前皇帝已经公布陆承珝的真实身世,想来还是与内侍总管一般称呼他才最为妥当。
于是乎,众人拱手:“臣等见过六殿下。”
此刻正是列队入殿之时,陆承珝抬手:“诸位请。”
众人亦抬手:“殿下请。”
邹公公悄声与陆承珝道:“殿下是皇子,依照品阶该立队首。”
不必依照大理寺少卿的品阶站在队伍中央了。
陆承珝自是明白,对于邹公公的好心提醒,颔首致意,很快抬步而行。
文武百官入殿立好之时,皇帝阔步而来,一掀龙袍坐在了龙椅之上。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直奔主题,“朕今日头一件想说之事便是废后。”
一语激起千层浪。
“皇上,皇后母仪天下,如何废之?”
“是啊,皇上,天下百姓素闻帝后伉俪情深,如今皇上倘若贸然废后,无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皇上,皇后忧国忧民,又养育了太子,倘若皇后被废,那太子当如何?”
“老臣记得皇上与皇后大婚至今已经将近三十年,三十年的夫妻情分,岂能说废后就废后的?”
大臣们一句接一句地发问,皇帝连开口的机会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