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乖巧地点点头,而后领着婉儿朝马厩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很是压抑。
到了马厩,婉儿目光迅速扫过那些马匹,最后停留在一匹看起来十分健壮的马上。
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马背,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接着,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小竹,开口吩咐道:“小竹,你快去给我拿顶斗笠,如今我可是朝廷的重犯,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街头,实在太过显眼啦!要是不幸被那些官差给发现了,可就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小竹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紧,连忙应声道:“好嘞,小姐,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
说完,她便像一阵风似的朝婉儿的房间飞奔而去。
没过多久,小竹就气喘吁吁地跑回了马厩,手里拿着一顶精致的斗笠。
婉儿接过斗笠,动作熟练地戴在了头上,并将帽檐压低了一些,尽量遮住自己的面容。
做好这些之后,她侧身一跃,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之上。
只见她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手中缰绳一抖,口中轻喝一声:“驾!”
那匹马儿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出,向着尚书府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留下小竹站在原地,望着婉儿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老夫人身体安好。
…………
尚书府内,老夫人房间密密麻麻地围坐着一圈人。
这些人的神情无一不是凝重至极,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了他们的心间,使得整个房间的气氛都显得异常压抑和沉闷。
只见老夫人静静地躺在那张宽大的床上,往日里那圆润且富态的面庞如今却消瘦得令人心疼不已,原本红润的肤色此刻也变得如同枯黄的秋叶一般毫无生气,蜡黄得让人触目惊心。
林尚书端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满脸哀愁地凝视着自己的母亲。
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充满威严与睿智的眼眸,此时却被泪水浸润得通红,眼角处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脸上更是写满了深深的担忧之情。
过了许久,林尚书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口,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问道:“母亲,您觉得身子可有稍许好转一些么?”
听到儿子关切的话语,老夫人极其艰难地抬起了那好似有千钧之重的眼皮,然而她的眼神却早已不复往昔的清澈明亮,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浑浊不堪,就像是被一层迷雾所笼罩。
隔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用虚弱到几乎难以听清的声音开口说道:“承然啊……你怎么会来这里……”
话未说完,老夫人突然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那咳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般。
一旁伺候的常嬷嬷见状,急忙快步上前,迅速地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精致的痰盂递到老夫人的嘴边。
老夫人则是用尽全身力气,极为艰难地朝着痰盂吐出了一口浓痰。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将心中积压已久的忧虑也一并吐出。
在常嬷嬷小心翼翼地搀扶下,她缓缓地移动脚步,身体有些摇晃地靠在了床边。然后,她轻轻地合上双眼,只留下一条缝隙,用略显疲惫和沙哑的声音说道:“承然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有婉儿的消息了吗?”
站在一旁的林尚书看着眼前老夫人那副虚弱不堪、面容憔悴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忧心忡忡,更不愿让她失望难过。于是,他咬了咬牙,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
只见林尚书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微笑着对老夫人说道:“母亲,您别着急,关于婉儿的下落,目前已经有一些头绪了。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婉儿的。”
当听到儿子这番话时,老夫人原本混浊无神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亮光,就像黑暗中的烛火被瞬间点燃一般。
她紧紧拉住林尚书的手,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婉儿如今究竟身在何处?我何时才能与我的乖孙女相见呢?”
此时,老夫人的眼中流露出一种急切而又期待的光芒,宛如一个孩子渴望得到心爱的糖果一样,殷切地等待着林尚书给出答案。
面对母亲充满期盼的目光,林尚书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让这个谎言继续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母亲,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大概再过十天半个月左右,便能寻得婉儿的踪迹了。到那时,您自然可以与她重逢团聚。”
说完这句话后,林尚书的手心已满是汗水,生怕一不小心便会露馅。
听到李尚书如此作答,老夫人不禁深深地叹息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虽说如今已然找到了婉儿,但老婆子我却不知自己这身板还能否支撑到那一日啊!”
话语之中,尽是对自身状况的忧虑和对孙女归来的急切期盼。
李尚书听闻此言,眼眶瞬间湿润起来,他声音略带哽咽地道:“母亲大人放心吧,您一定可以的!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好生调养身子,必然能够安然无恙地等待婉儿归家。”
言语间满是坚定与宽慰,试图给予老夫人更多的信心和力量。
就在这时,常嬷嬷步履匆匆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关切地说道:“老夫人,快趁热将这药喝下吧。您早些把病养好了,便能早早与二小姐团聚啦!”
说罢,便小心翼翼地将药碗递到老夫人手中。
老夫人微微点头,毫不犹豫地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仿佛那苦涩的药液并非什么苦口良药,而是能让她重获健康、实现心愿的灵丹妙药一般。
此时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对康复的渴望以及与亲人重逢的憧憬。
的确,当一个人拥有了希望,内心便会燃起熊熊火焰,再也不甘于在孤寂中默默等死。
而李尚书恰到好处地给予了老夫人这份宝贵的希望,犹如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她前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