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不饿?”
裴玄清端起她面前的小碗,夹了一块剔掉肥肉的红烧肉喂到她嘴边:“再吃些。”
这小姑娘,昨日午膳都未曾用,晚膳只用了小半碗白粥。
今日凌晨才睡,早膳自不必说,午膳怎么可能只吃这么点,连平日一半的量都不够。
更何况昨日折腾了一晚上,按理说应该加半碗饭才对。
肉都送到嘴边了,林婉宁听话的又吃了两口,才摇摇头道:“真的吃不下了,就是好困。”
裴玄清看着她的眼睛,因着昨日哭多了,有些红肿,的确像是睁不开似的。
他也不再勉强,放下手中碗筷,牵起她的手:“那我们去午睡。”
“你也不吃了吗?”林婉宁被他牵着往内帐走,疑惑的扭头瞧了一眼他的碗碟,好像也没用多少啊。
裴玄清并未回头:“不吃了,午睡去。”
林婉宁忽然明白了什么,忙的顿住脚步:“那个……好像现在也没那么困了。”
“我突然想起,方才慧心同我说,顾姐姐他们上午都来找我,大抵是担心我,想询问昨日之事呢。”
“我应该去一趟的,就不陪你午睡了。”
她说着,试图将小手从他掌中抽离。
男子却似乎发觉了他的意图,反而握的更紧。
她抬眸,对上了他凉薄的笑意:“呵……陪我用膳就困极了,与她们闲聊就不困了是吧?婉儿……你最近很不乖啊。”
裴玄清不等她回话,直接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是不愿与我亲近?还是不愿与我生孩子?嗯?”
还以为她真困了,没想到这小妮子和他演戏呢,差点将他糊弄过去了。
林婉宁有些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才睡了一个上午,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午觉。
“姐妹们都来关心我,我也不能连句话都没有吧,与她们一起对坐闲聊几句,不是应有的礼数吗?”
她说着,自己都有些心虚了起来,主动往他怀里靠了靠:“没有旁的意思,真的。”
裴玄清已大步进了内帐,将人放在床榻上,撑着手臂看着她:“我派人去知会一声。”
“她们几个每个人的营帐都去,每句话都带到,这样可能放心了?”
四目相对,他眸中尽是温柔笑意。
林婉宁撞入无尽深情的旋涡,心跳乱了一瞬。
从她初次侍寝后,他便提过想与她有个孩子,到如今,已提了不止一次。
当初避子汤的事,他那么生气,后来,又命太医为她调养身子,督促她喝药。
这种种行径,都说明他很重视这件事,她当然看得出。
的确,即便寻常男子,也没有一人不在乎子嗣的,更何况他是帝王啊,子嗣稀薄,也会成为朝臣参奏的理由。
如今,他们两情相悦,又再无误会与隔阂,无论从哪一点出发,他们都应该要个孩子的。
而且,现在要的孩子,是他们共同期盼的,会诞生在满满的爱意里,可说是天时地利人和。
可……
她已经停了避子汤那么久,也扔掉麝香那么久,调养身子的苦涩汤药又喝了那么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甚至,她都没觉得自己的身子比从前好了,每月都至的癸水也不像从前一样准时。
最多就是,当初避子汤带来的腹痛调理的不错,如今倒是没再腹痛过。
她抿了抿唇,忽然有些不安:“阿清……”
“嗯?”男子已为自己褪去了外裳,正欲伸手去解她的腰带。
“若是……我一直未能有身孕,一直生不出孩子,那该怎么办?”她小心翼翼的问。
如今,只有钱宜双生下了大皇子,裴玄清现在也不去旁的嫔妃处,那就只有她,才有可能有孕。
可如果她的身子,一直都不能有孩子呢?
没有哪位帝王只有一位皇子的,而且听说大皇子体弱,凤仪宫三不五时的宣太医,这样的身子,怕将来也不能委以重任。
时日久了,前朝重压下,他是不是得再纳新人,才能延绵子嗣了。
裴玄清动作微顿,忽而轻笑道:“看来,我在婉儿眼里,好像很不中用啊,无妨,我再努努力,绝不让婉儿看轻我。”
林婉宁被呛得咳了一下。
真的大可不必,这还不够努力?再努力,她真的要散架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的身子,可能……”
或许避子汤和麝香对身体带来的损伤是不可逆的,或许她已经子嗣艰难,只是裴玄清顾及她的感受,不曾让人透露分毫。
裴玄清俯身覆上了她的唇,将她未说完的话堵了回去。
耳鬓厮磨间,他柔声安慰:“孩子的事,讲究缘分,别思虑太多。”
“婉儿,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只爱你。”
他在乎的从来也不是孩子,只是想要个孩子,给他自己一个保障,让血脉牵制她离不开这里,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至于江山后继无人,那于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大哥的孩子也是皇家血脉,若需要,可以过继。
再不然,宗亲之中还有那么多孩子,总有能堪当大任的。
……
五日后
皇帝近日狩猎十分顺利,不仅猎得了两只白狐,下令命内务府做两件披风,赐予宸婕妤娘娘。
还猎得许多大型小型野兽,战绩颇丰。
今日更是在无痕与慕容逸尘协助下猎得了一只黑熊。
帝王龙心大悦,特传口谕,晚膳时分,篝火晚宴,炙烤熊肉,与诸卿共饮同乐。
天色渐沉,明月高悬。
御膳房的随行御厨已在炙烤今日新猎得的猎物,负责上膳的宫女已将宫廷玉酿,精致糕点都摆放妥当。
一众宗亲朝臣,命妇女眷,后宫嫔妃皆已入席落座,静候尊位。
华贵庄重的龙辇上,裴玄清垂眸看着靠在怀中依旧迷迷糊糊的小女子,不禁好笑:“昨晚都听你的早些歇息了,怎么还困成这样?”
林婉宁虽被困意席卷,可乘着轿辇,到底颠簸,自然也是睡不着的,不过闭着眼睛养神而已。
美人闻言,抬手轻轻捶了一下男子坚实的胸膛,娇嗔道:“困怎么了,就是困,你不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