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逐梦
晨间的阳光洒下窗棂，钢琴像是被金色簇拥，上面的五线谱依旧记录着昨夜的乐曲。
栉看着前的众人——
所谓的仇恨，在此刻都像是乐谱中一划而过的音符。
“那个，小恶魔你怎么想？”
少年偏过头，想听听小恶魔的看法。其实，他很多时候都难以立刻决断一些事物。
不过嘛......
某位少女狡黠地挪开脚步，微微一笑：
“问的是你啦，不是我哦～”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歪了歪头。
嘿嘿，让你之前在楼梯间对我做那样的事情～不知道人家那时候多害羞嘛？
少女如是想着。她看了看周围，坐上一旁的椅子，撑着小脸颊。就在这时，小琪露诺也被她抱了起来，两人期待地等着杨栉接下来要说的话。
杨栉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四人——三位旧洋馆曾经的“公主”，被误认为蕾拉的大妖精......
至少，她们期待的眼神，让少年不得不仔细思考：
“小迷糊，真是，还在生气啊？一起想想办法也好吧？”
“我才没有生气！”
小恶魔脸色稍红，她轻轻地顿了顿：
“而且，还叫我小迷糊呢？不理你啦。”
绯发少女狡黠转了转视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用手轻轻抚了抚怀中萝莉那柔顺的发丝。
......
认真思考一段时间后——栉也有了自己的回答。
“流动...演唱会？”
“嗯。”
演唱会，这就是答案了。
“或者，你们只需要演出一次就好。”
栉继续补充着自己的想法。
少年说完的同时，小恶魔也认真地回忆着很多事物。她稍稍想起了在图书馆里阅读过的轻小说书籍。
说起演出的话......
似乎，有好几本现世读物，都刊载着类似的旅途：
一群怀揣着理想的少女，抱起乐器四处流浪，用音乐去寻找着自己的路。
就像逐梦，追逐梦想。
想到这里，小恶魔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就和外界那样的，对吧？”
依旧坐在椅子上，少女看了看举着古典乐器的三姐妹，再看了看其他人懵懵懂懂的神情——她温柔地一笑。
不过嘛......
其他人倒是一脸茫然，尤其是小琪露诺。她轻轻地离开了小恶魔的怀抱，五人悄悄地背过身去，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就在这时，小恶魔偷偷地凑了上来：
“好像她们不知道诶。”
她顿了顿，继续小声耳语：
“这......能行吗？”
少年点点头：
“应该吧。”
“应该？这种不确定的答案，会不会不太好啊？”
“去试试也好啊——幻想乡里有其他乐队吗？”
听到栉的话，小恶魔开始低头沉思。
“嗯......‘鸟兽伎乐’？”
“还真有啊？”
“是一支摇滚乐队啦——那两位小家伙好可爱的，她们还来过红魔馆进行演出呢。”
等等......什么乐队？
摇滚？
听到这样的词语，不知为何，栉的脑袋似乎宕机了好一会。这样的乐队，似乎跟幻想乡里的实际环境一点都不搭边......
“没错吧？电吉他、金属音乐那样的摇滚吗？”
“对呀对呀。”
肯定了之后，小恶魔认可般地点了点头，继续说着话：
“而且，当时大小姐也很想玩一玩——准确说，大家都想玩那样的音乐，毕竟时间一长，红魔馆里也很无聊。”
听完小恶魔的话语......
栉的脑海里，开始浮现起红魔馆的众人：
闪烁的聚光灯，庞大的黑色音响，以及轰鸣的电子乐......
电吉他手帕琪！
小恶魔站在一旁，怀抱着腰间的贝斯！
身后，则是调试着电子键盘的咲夜，以及敲了敲鼓棒的美铃！
主唱毋庸置疑，一定蕾米和芙兰！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嗯——不管歌本身怎么样，那一定会很受欢迎，会很有意思！
虽然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来自荒唐且无厘头的脑海——但少年还是轻轻地一笑，他似乎很想看到这种可爱的发展。
见栉笑出声，小恶魔疑惑地歪了歪头：
“诶，栉，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
摇摇头，少年笑着将这份情绪抛到脑后。
“绝对有什么吧！”
少女鼓了鼓嘴，她轻轻用手指戳了戳心上人的脸颊。力度轻微，却充斥着一些小小的情感。
......
......
“咱...咱不会用乐器。”
琪露诺说完了。
“......演出？演唱会？好像很久都没有过了呢。”
说完话，梅露兰握着小号，低起小脑袋，慢慢地寻找着自己岁月中的记忆。
“好麻烦，算了。”
莉莉卡则是轻轻抚摸起琴键，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
大家几乎都是这样的态度。
至于其他人——则是不爱说话的大妖精和露娜萨。
她们眼神闪躲，有些依旧迷茫——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或者，应该是有人知道的。
但......
所有人都不太愿意打破现状。
迈出这一步，总是显得困难重重。
和栉一样望着众人的，还有一直沉默地露娜萨，她是骚灵三姐妹中最为年长，最为安静，却也是最为成熟现实的那个人。
但这位稳重的少女，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去在意现实的感觉。
抱着自己的提琴匣，她左右看了看。
在众人的迷茫和困惑中，露娜萨独自一人，走上了旧钢琴所在的舞台。
现实很重要、很重要。
人生就像一盘棋，而且永远不可能会有让你重来的机会——她也一直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举步艰难。
明明......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却满盘皆输。
少女轻轻地打开自己的木匣，举起了自己的提琴。
这一次......
她不想再做那颗谨小慎微、怕被吃掉的棋子了。
她背对着愣住的两位妹妹。
看不清表情，看不清她的背影。
水晶灯下，唯有黑色的礼服构筑起露娜萨的影子。
泪水模糊了少女的视线，小小的黑影，孤独地肩托着提琴，右手轻提琴弓。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命运的提琴手，轻轻地回过了头。清秀的侧脸上，不知为何，挂着一丝朦胧的泪痕。
“台下......就有观众的吧。我想自私一回......哪怕就只有一次。”
露娜萨轻轻开口，声音是那样的小：
“就现在，我想和以前一样演奏......”
她看向远处的杨栉与小恶魔，再看了看琪露诺和大妖精。
“比任何时候......都想。”
露娜萨哽咽了，颤抖的声音没入眼泪，她只好轻声地呢喃着。
“......就算只有我自己。”
就算......
只有我自己。
听完，两姐妹面面相觑。
她们互相看了看，释然地一笑。两人慢慢地走到舞台前，微微地点头致意。
“姐姐，我随时都在啦。”
梅露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她将铜号拿到身前，站在了露娜萨的身后。
“虽然是麻烦......但我也没说‘不’呀，姐姐。”
挪了挪棕色的发丝，莉莉卡用头发挡了一下发烫发红的小脸颊。她走到钢琴旁，用手轻抚古旧的琴键。
唉，还是走上来了呢。
真是的，最看不得姐姐哭了......她就很少哭过。
眼睛微微泛红，莉莉卡将小情绪抛在脑后。她轻轻咳了咳，开始整理起自己的琴谱。
就这样——三姐妹开始和以前一样调试着手中的乐器，为演出做准备。
过了一会，腼腆无比的大妖精，竟然也脸红起来，拉着琪露诺快速上台......
“我、我们也想一起。”
大妖精鼓起勇气说出了话，她低着头，紧紧牵着冰之妖精的右手。
“诶？大酱、咱......”
琪露诺看了一眼台上的骚灵姐妹，再看了看台下的两人——羞红色，一下子漫过脖颈和脸颊：
“咱有点......害怕啦。”
她以前总是无拘无束，但今天，面对其他人，小琪露诺终于是害羞了起来。
“不用怕哦。”
大妖精偏过头，鼓励般地微笑着。
“只要和以前一样，一起唱歌就好。”
“呜......”
听完这样的话，小琪露诺只好无奈地坐在少女身旁，两手紧张地捏了捏裙摆。
大妖精一向腼腆——
她也总是比琪露诺还要害羞许多。但这一次，为了让琪露诺安心，她紧紧牵起了冰精少女的手。
“嗯...那我们练习练习？“
梅露兰抖了抖破损的红幕，尘灰轻轻落下。尘下那鲜艳的颜色，就如众人从新开始的道路。
......
......
“所以，要开始了吗？”
坐在观众席上，小恶魔摘下斗篷的帽子，她看了看身边的杨栉，再期待地望着眼前的那道红布。
帷幕慢慢笼罩她们已经许久。
在那张破损的红布之后，稚嫩青涩的歌喉顺着好听的乐音缓缓响起——那是“乐队”正在准备的象征。
栉笑了笑，放下通过话的传音石。
中午的阳光漫过剧场，洋馆的钟声轻轻响起，齿轮的动作也被小家伙们完全关停。整个三楼，现在只剩下了她们排练的声音。
少年抬手看了看时间。
13：14。
很微妙的数字......
“应该要开始了吧，小迷糊——至少要等妖梦过来吧。”
说来也很巧，过了不久，半灵少女便抱着裹起毯子的小铃，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轻轻坐下，歉意地对着少年一笑：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倔，执意要来，怎么劝都劝不动。”
“我怎么可能不过来嘛......”
从妖梦的“怀抱”中挣扎出来，本居小铃的脸微微红了红：
“要是错过了这样的事情，我可是会遗憾好长好长时间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烧，小铃的话音依旧很小——她轻微地咳嗽着。
看到小铃此刻的模样，栉显得有些无奈，他站起身：
“不行，身体重要，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休息......”
杨栉刚刚兴起关切，话音尚未说完，便被身后的小铃轻轻地摁回座位......
“不要！”
小铃鼓了鼓嘴。
“......”
见状，看了看她认真的眼神，少年沉默住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悻悻地坐下身，对身旁的小恶魔示意了一个眼神。
小恶魔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我也拗不过她。”
栉抚了抚额头：
“其实我也是——那你要注意裹好毯子，别着凉了哦。”
四人开始有说有笑。
直到......红色的幕布缓缓拉起，他们停下话匣，开始期待地等着——不一会，在早已准备的魔法影响下，四周的环境慢慢地暗淡了下来。
“哇，真有一种演出的感觉了呢～”
看到这里，似乎想起红魔馆里偶尔会有的舞台剧，小恶魔的眼睛稍稍亮了亮。
水晶制成的旧聚光灯亮起，白色的亮光照耀在小小的乐手们身上——她们的身上，都穿着漆黑色的乐礼服。
唯有两位“小主唱”，琪露诺与大妖精，身着雪白漂亮的乐剧洋裙。
露娜萨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硕大观众台，再看向仅有的四位观众。紧接着，她报以一个可爱的微笑。
虽然......只有四个人在看，在听。
三位姐妹们，依旧如往常那般优雅地行礼。虽然某只冰妖精可爱呆萌地慢了一拍，但丝毫不影响她们所表达的敬意。
慢慢地......少女托起了自己的提琴。
......
......
......
提琴响起，一声悠扬的颤音，划破了周围寂静的空气。
演出正式开始。
随着提琴音，梅露兰举起小号按动铜键，莉莉卡白皙的手指在钢琴键中灵活舞动。
于低沉和激昂的碰撞交融中，乐音响彻整个剧场。
乐声中包含着压抑住的情感。这种情绪似乎即将爆发——它仿佛正述说着一个恢宏壮丽的史诗，正谱写起故事开篇的冷清与新生。
普莉兹姆利巴家族。
辉煌和荣光；
寥落和寂寞。
栉稍稍愣了愣，在他短短二十载的人生中，从未能听到过这样好听的乐曲。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名中世纪时期旅商游弋的身影。
时光荏苒，他不再旅行，扎根大地，他开始建立起家族，他的后人兴起于城镇的每个角落。
时代在乐音中按下快进，渺小的家族开启了荣辱和发展。战争和历史融入进乐声中，家族时而衰落，时而重振。
在这期间......开拓的进取，伴随着一批人的死亡和重生，另一批人的努力与希望。
下一代、又下一代。
钢铁与血；
晦暗与明。
转折开始，小号和钢琴忽然熄音。
全场仅剩下提琴的独奏。木制的醇厚和金属的冷艳，开始单独与故事缓缓交织——
就如普莉兹姆利巴家族的兴盛。繁荣和平，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宏伟的洋馆，似乎在这时正慢慢地拔地而起。
洋馆建成后，最后一个平静的弦声落下。
就在这音乐最为关键之时......
少女清脆的嗓音，于此刻单独响起。
犹如天籁。
聚光灯打在了一席洋裙的少女的身上——她取下自己的发带，柔顺的蓝色短发随着风轻轻飘动。
和琪露诺的寒冰一样，认真起来后，她的声音一样清冷。
她的双手紧紧相扣，她轻闭双眼，乳白色的灯光与身上礼裙的颜色相交融。她的声音如舞台上压抑的情感，慢慢地抽丝、展望。
没有歌词。
但......却诉说起三位降生于家族的大小姐。她们慢慢成长，同时，聚光灯在每位骚灵少女身上徘徊。
冷静、狡黠、开朗。
三人成长起来的性格，在三姐妹的同时清唱中慢慢浮现——紧接着，在一点点灭掉的灯光里，声音慢慢变小，萦绕在舞台之上。
不一会——
碧发少女的声音单独唱起。
童真，单纯，美好。
那样的声音，描述着她们第四位大小姐——可爱天真的小妹妹。
蕾拉?普莉兹姆利巴。
她就像是降临在所有人身边的天使。少女轻轻舞动，碧色的长发随着步伐开始飘落，长裙在空中如花瓣那般绽放。
美妙的歌喉，慢慢回荡在空旷的观众席上。
无忧虑；
稚清音。
于少女清音的一个转折——聚光灯一下子展开，所有的乐器突然之间同时响起。
钢琴、提琴、小号——一瞬间所有的力量和情绪全部爆发开来，就像所有音乐那般迎来高潮。
乐音激昂沉闷，每一声音符，都重重地击打在心中，狠狠地、一锤锤敲碎整个建立好的洋馆。
家族里这份荣华和宁静，在这一瞬间，全部破碎在了乐器的颤音里。
乐器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女的清唱开始扣动心弦——
意外席卷了整个家族，稚嫩的小小女孩单膝跪地。她毅然决然地拿起了“圣物”，举起那柄代表着死亡的利刃。
到最后......
她用自己的鲜血，交换了自己所想守护的一切。
“你当真愿意？”
“我愿意。”
“蕾拉......”
火刑架上，她轻轻微笑。
......
......
......
演出缓缓结束。
“栉？”
小恶魔的眼眶红了红。
听到呼唤，杨栉慢慢地从眼前的意境里回到现实：
“你们刚刚都看见了吗？”
音乐总能打动人心。更何况，三姐妹们都拥有让自己的乐器声融入现实、制造梦境那般的能力。
听到杨栉的话，身边的三人都一齐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少年像是触摸着历史的车辙般看了看周围。这时，他才惊觉，演出的最后，便是诉说着这间破旧且沧桑的洋馆。
“......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啊。”
少年轻声呢喃。
他们一行人，就像闯入冰山的巨轮，仅仅能从海面看到山那小小的一角。
身后小铃轻轻用手抹了抹脸——她确确实实地对自己挺着病来看演出的庆幸。但是......现在的狼狈模样，她还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不知道呢，但我能听出很多很多——无论是哀伤，还是美好。”
另一旁的妖梦只是闭着眼，盘着双臂，只是握着刀的手轻轻发颤：
“总之，如果最后我能回到冥界，我会专门注意这个的。”
她低着头，思考着自己用白楼剑斩过的无数迷惘。那些在自己处理过的众多生灵当中......
会不会也有无数个这样的故事？
会不会也留下这些未知与遗憾？
冥界带来轮回，却也带走了很多类似的东西。
看着众人略微低落的表情，栉叹了口气，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
“大家这都是怎么啦？至少，乐队很成功，对吧？”
顿了顿后，他看向正在整理剧台和乐器的五位小家伙：
“我们应该觉得高兴才对——过段时间，这样的演出会在全幻想乡里游行，多好。总要看来现在，不是吗。”
听到栉的话语，三人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五位小家伙收完东西，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咱们的演出不错吧？”
开朗可爱的梅露兰轻轻吐了吐小粉舌，她骄傲地拿起自己的小号问向众人。
“很不错。”
“非常好。”
“令人感动——”
“太美了。”
四个不同的话音，却肯定地同时响起——栉一行人互相看了看，都笑出了声。
“你们之后也打算继续演出，对吧？”
栉笑着问向三姐妹。
“不是他们三啦——是咱们五个！”
听到“大坏蛋”的话，小琪露诺略微鼓了鼓嘴。就在刚刚的演出结束后，她和大妖精一起约定好了今后一段时间的行程。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呆萌散漫的她，突然觉得这样子做很有意义。
其实，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印象，在所有人当中已经完全改观了......
大妖精羞涩地笑了笑，她的脸微微漫上粉红：
“对，琪露诺决定去哪，我就去哪。其实最开始我也只是想任性一回唱唱歌。”
露娜萨微微欠身鞠躬：
“谢谢你们。”
她对着客人，以及自己的妹妹们莞尔一笑。看到那样的笑容，一向狡黠怕麻烦的莉莉卡也微微愣了愣：
“那个......姐姐，你不用对我说谢谢啦。”
两位妹妹的脸红了红。
杨栉拿出怀里的钢笔和书本——他本想记录些什么，却在余光里看到了钢笔上的玻璃镜头。
这个钢笔，本是一次美妙的误会。
但此时，他忽然很想把它暂时留到自己身边。
记忆会消逝、但所记录的，所拍摄的，对他来说这些永远不会消亡。
“......我们合个影吧？过段时间，我们的旅途总要继续的，这样大家终归有个留念。”
大家一起点了点头。
聚光灯下，于旧洋馆的旧钢琴前。
栉将钢笔调转，按动了“相机”的快门。
......
......
......
一个星期后，洋馆的房间内。
小铃的烧彻底退了——她依旧是回到了之前活蹦乱跳的模样。
栉开始整理起大家的背包。他苦恼地看着自己包里为数不多的魔力药水，耸了耸肩。
“魔法......唉，有时候真的挺麻烦的。”
不仅准备的东西不少，想要释放魔法，对他来说也需要消耗很多魔力。
“登徒子，谁叫你这么弱啦？实在不行，你就和以前一样开开冷枪算了。”
妖梦抱着半灵，开始了她一向恶趣味的小毒舌——她似乎习惯了如此称呼杨栉，也习惯了总是这样打趣人家。
“我又不像你，抱着把锈刀就能解决问题。”
栉稍稍开了个玩笑——
但好像，某位半灵少女误会了些什么......她似乎只在意着话里的“锈刀”二字：
“什么锈刀啊！我哪怕只拿一根棍子也能比你强！”
妖梦故意放开半灵，打算用那团软软的糯米团撞了撞杨栉——但自己的半灵，在这个时候居然不听话......
它慢慢飘过去，如小猫般左右蹭了蹭。
某位少女愣住了。
她只好羞红了脸，无奈地把自己的半灵揪了回来。
和妖梦的行为不同，栉似乎一直没有在意这些——他甚至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感觉背上好像有一点点异样......然后很快就消失了。
他开始拆解清洁起自己的手枪。
在那之后，再将自己的直刀擦干净，用灰色布条仔细地缠绕。
当然嘛，当刀亮出寒光之时......妖梦的眼睛也冒出了亮光。不过，她也只能眼馋地看了看那把小伞为他锻造的“妖刀”。
但在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武器之后，魂魄妖梦真的也忍不住地说出了话：
“话说，你的剑能不能借我用用呀？”
听到这里，栉无奈地摇了摇头。
“抱歉，确实不能，这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小气。”
妖梦鼓鼓嘴。
少年倒也不生气，他只是狡黠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总是念叨着你之前的那两把佩剑——换作是你，你愿意把它们借给我用用吗？”
听完这样的话，妖梦一时语塞......过了好久后，她才灿灿地说出了话：
“那...不一样啦。”
“哪里不一样？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不是我的啦？”
“登徒子，你......哼！你那叫会用剑吗，你那明明是暴殄天物！是我才不借！”
她认真地说着话。
“那不然......你教教我们怎么用？”
少年继续接过话题，将缠好布条的直刀背在身后。
“我...我考虑考虑——但我宁愿去教小铃，也不愿意教你。”
见实在说不过杨栉，她只好嘴硬了一下，抱起自己的锈剑，脸红地走出门去。
见状，栉也只能轻轻一笑，保养好武器，继续检查着包里的东西。他翻了翻里面的物品，忽然间，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棱形的小物件。
将其拿了出来，栉仔细地端详着这枚碧色如宝石般的小玩意。
那是一块纽扣——
一块棱形的碧绿色的纽扣。
这玩意，是在第一次来到人里时，钱包里的铜钱消失后出现的奇怪东西，不知为何，他一直带在身上。
毕竟看着很值钱......
但它绝对不是自己的物品，会是谁的呢？
绿色的菱形纽扣——至少到现在，他没看见过谁的衣物上有这样的配饰。
不再多想，少年摇了摇头，将它放进了背包的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