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雷涛的一声:“出发”,众人迅速起身,沿着预定的路线小心翼翼地前进。山林中弥漫着潮湿的雾气,厚重的水汽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寒意透骨。脚下的路愈发泥泞难行,每一步都要耗费不少力气。四周静谧得可怕,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行进途中,孟晓玉突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地说:“雷哥,我总觉得这一路太安静了,鬼子会不会有其他阴谋?”雷涛微微皱眉,他也有同样的预感,于是示意大家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前端的陈飞扬不小心触动了一根隐藏在草丛中的绊线。瞬间,一支利箭从侧面的树林中飞射而出,险些射中他。“小心,有埋伏!”雷涛大喊一声,众人立刻分散寻找掩体。
紧接着,树林中涌出一群穿着破旧军装的人,他们手持简陋的武器,眼神中透着凶狠。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他把手中大刀一横,扯着嗓子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雷涛心里明白,遇上难缠的主儿了,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往前一步,双手抱拳,朗声道:“西北玄天一朵云,乌鸦落进了凤凰群,满桌都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当家的,都是道上混口饭吃,给个方便。”这是道上试探对方来路的黑话,看看彼此是不是有交情。
那土匪头子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回应:“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朋友,你这趟浑水,淌得有点冒失。”这话是在质疑雷涛他们的实力,看有没有资格在这山头走动。
雷涛心思一转,不卑不亢,操着黑话开口:“当家的,咱今儿个缘分不浅,不如耍个彩头。我手头有三枚‘盘儿亮’(黑话,指大洋),你若能稳稳接住其中一枚,我兄弟几个身上的物件,都归你们处置;可要是接不住,这三枚‘盘儿亮’就当是买路钱,放我们兄弟过去,往后山高水长,保不齐还有携手发财的机会,您看成不?”说罢,雷涛从怀中掏出三块大洋,在手中轻轻抛接,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眼神带着几分笃定,直盯着土匪头子,静候他的回应 。
土匪头子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盯着雷涛手中那三块泛着冷光的大洋,沉默片刻后,仰天大笑:“好你个小子,有意思!敢在我这山头立规矩,我倒要瞧瞧你有多大能耐!”他大手一挥,示意手下散开,给自己腾出足够的空间。
雷涛微微一笑,向身后众人递了个眼色,陈飞扬心领神会,上前一步,站在雷涛身旁。雷涛将三块大洋在掌心掂量了几下,突然手腕闪电般一甩,一枚大洋带着与空气摩擦产生的轻微呼啸声,向土匪头子的头顶飞去,土匪头子还没反应过来,那枚大洋,就击打在树干上,“噗”一声,半边大洋没入树干上。
土匪头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地盯着嵌入树干的大洋,脸上写满了震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土匪们也都呆立当场,原本嘈杂的山林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小土匪忍不住低声惊叹,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土匪头子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雷涛,眼中的警惕和怀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敬佩。“兄弟,好身手!我疤脸李在这山头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厉害的人物 ,不过还有两枚,再来!”他摆出一个准备接大洋的姿势,眼神紧紧盯着雷涛手中的大洋。
雷涛不慌不忙,再次手腕一抖,第二枚大洋飞速旋转着朝土匪头子飞去。这次土匪头子早有准备,他一个侧身,伸出手去试图接住大洋。然而,大洋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虽然碰到了大洋,但却没能稳稳接住,大洋“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土匪头子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随即又大笑道:“哈哈,这算什么本事,再来!”雷涛微微一笑,最后一枚大洋再次飞出。这次,土匪头子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地盯着大洋的轨迹,试图再次伸手接住大洋。然而,雷涛的出手速度和角度都恰到好处,土匪头子尽管拼尽全力,却依然没能接住,大洋从他的手指缝中飞过,“噗”一声,半边大洋再次没入树杆中。
土匪头子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周围的土匪们也都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但疤脸李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再次放声大笑:“痛快!痛快!兄弟,你这一手绝活,我算是服了!”
他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雷涛的肩膀,眼神中满是欣赏:“你这个朋友,我疤脸李交定了!刚刚是我唐突,差点误了兄弟的大事。”
雷涛笑着抱拳回应:“当家的爽快!刚刚多有冒犯,还望海涵。”说着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大洋,又走到大树旁,掏出匕首撬出在树干上的两枚大洋,转头走到疤脸李身边,把三块大洋交给他。
疤脸李见雷涛这般举动,不禁一怔,刚想开口阻拦,却见雷涛一脸真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当家的,虽说愿赌服输,但这几块大洋本就是想交个朋友,现在朋友交到了,这钱您务必收下。”雷涛把大洋递到疤脸李面前,目光坦然。
疤脸李看着那三块泛着微光的大洋,又看看雷涛坚定的神情,最终不再推辞,接过钱揣进怀里,双手用力握住雷涛的手,声音爽朗地说道:“好兄弟,够义气!往后这山头就是你的家,有任何需要,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疤脸李和兄弟们绝不含糊!”
雷涛点点头,感受到疤脸李手心的温度和力量,心中也涌起一阵暖意。这时,一旁的陈飞扬凑过来,小声嘀咕:“雷哥,这大洋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就这么给了?”
雷涛笑着拍了拍陈飞扬的肩膀,轻声说:“钱财乃身外之物,能换来疤脸李当家这样的朋友和他背后的助力,可比几块大洋值钱多了。咱们抗日大业,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陈飞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疤脸李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意。
孟晓玉走上前,目光在雷涛和疤脸李之间来回流转,微笑着说:“能结识疤脸李当家,是我们的荣幸,希望日后大家携手,把鬼子赶出咱们的土地。”
疤脸李听闻,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说道:“那是自然!小鬼子在咱们地盘上作恶多端,早就该被赶出去了。以后只要是打鬼子的事儿,算我疤脸李一份!”众人相视而笑,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变得融洽起来。
此刻,天色渐暗,山林里的雾气愈发浓重,隐隐传来几声狼嚎,更添几分神秘与危险。雷涛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疤脸李说道:“当家的,时候不早了,鬼子随时可能追上来,我们得抓紧赶路。”
疤脸李神色一凛,立刻收起笑容,旋即又咧嘴一笑,操着黑话热络地说道:“那可不行!兄弟,你瞅瞅这天,眼看就快黑得跟那乌木似的,这山林夜路,保不齐有啥‘暗坎子’(潜在危险)。我这‘绺子’(山寨)那可是‘铁打的营盘’,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几个小鬼子追兵,那就是‘疥癣之疾’,不足为惧!咱兄弟今日好不容易碰上,必须到我那‘狗窝’痛饮一番,畅谈天下事!”说罢,他大手一伸,不由分说地揽住雷涛的肩膀,热情得让人难以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