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着了,沈知霜一睁开眼,外面繁星高悬。
身后的气息很熟悉。
“孩子呢?”
沈知霜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开口问。
“睡下了。”
这张床实在是太小了,沈知霜自己睡还可以,加上李渊,两个人几乎是必须要抱在一起。
如今李渊就抱着她。
沈知霜清醒了片刻,转头看向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是打算再跟他提一句褚江流的事。
“我跟他真的没有来往,你我相处几年,我的为人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你说他救了你,那他到底是如何救了你?”
李渊没有回答,问出了这个问题。
沈知霜与他对视着,她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而是抿了抿唇,有些小心地对他说:“我如今不能说……”
她的声音很低。
李渊心底的怒意蓬勃。
她瞒着他,必定又有了秘密!
不知过了多久,李渊的语气冷清:“不说便不说。”
沈知霜慢慢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的不能说,因为她需要的资金不止那么多。
若是说出来了,李渊必定又要阻拦她。
归根结底,他带着孩子来到云河镇,本就是她的意料之外,她始料未及。
李渊没有追问下去,沈知霜有些意外。
“我要带着李谨在这里住几日。”
李渊又开口了。
沈知霜点头,没有反对:“昨日是幸运,但云河镇保不齐有认识你的人,你们要是出门去,到时候我帮你们掩饰一番。”
“暗卫带着李谨出去便是,我就在这里待着。”
沈知霜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再次点头:“好。”
“褚江流的家族比较特殊,我没法动他,你对他是什么态度?”
本以为两人的对话就此告终,没想到李渊又紧接着发问。
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
沈知霜慢慢看向李渊:“还能有什么态度?我以为他本就是陌生人,在你心里,难道我真的会跟他走?”
“你跟不跟他走,我不知道。但他已经说了,若是你有走的意向,天涯海角他都会带你去,孩子也会一并带上。”
说到这里,李渊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去。
“你不相信我?”
沈知霜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可她没做过的事,又该对谁去澄清。
李渊语气里带着一股阴阳怪气,仿佛不忠的人是她。
“我没说不相信,只是告诉你他的想法。”
“那我是什么想法,你到底搞清楚了吗?”沈知霜的眉头皱起。
她就直直看着李渊。
李渊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在。
他来看她,不是为了吵架。
沈知霜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把心里的那口气给忍下了。
她再次耐心对他解释:“褚江流于我而言,不过是陌路人,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我嫁给你多年了,连一分信任都得不到吗?在我眼里,没有你和孩子更重要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她不爱他,李渊定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可如今不能了。
李渊盯着她:“我想要的信任是什么,我们之前谈过这个问题。我想要的,你没法给,也给不起。”
他的表情带着几分冷意。
显然他也不想再跟沈知霜纠缠,可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沈知霜沉默了。
累的时候她不想谈感情,忙碌了一天,纷纷扰扰,她没空思考那么多。
况且又伺候了李渊一回,她如今的确是累极了。
更何况,李渊绕来绕去,沈知霜早就已经看不透他的想法。
她在猜测连李渊自己都处于一种自相矛盾的阶段。
他一会儿说要放开对她的感情,一会儿又要揪着一个人对她左右围攻,使劲拷问。
要说离开,沈知霜之前就可以离开。
“平常的时候,你一打仗就要出去几个月,我若是想走,若是真想离开你的身边,有的是机会。但我不会那样做。”
如果不是出现了重大的意外,她也不会离开他。
“你对我有情义,关键时刻救了我,乱世之中护了我,我为何要走?”
沈知霜的头有些痛。
李渊到底在恼什么?
听到沈知霜的回答,李渊一言不发。
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沈知霜无法理解他的心情。
正如他也无法坦然说出对沈知霜被其他男子恋慕的恼火。
两个人的感情的确走到死胡同了吗?
可李渊就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沈知霜说了那么多,他伪装了那么多,他还是要她的爱。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徐徐图之。
沈知霜是不能被吓的,越吓她,她越是不敢舍出一丝真情。
李渊和李谨就这样住下了。
沈知霜没让他们影响到自己的生意。
如果他们之前立了契约就好了,那她就不需要去担心有人会违背契约,突然来找她。
可没有契约,更没有其他任何方面的约束,除了口头上的允诺。
李渊想要住,她就得让他住着。
“沈娘子,你夫君回来了?我家二柱咋出去打仗还没回来呢,能托你家男人给我家二柱子带个信不?”
早上一开店,沈知霜就收到了来自于一个街坊的请求。
一个陌生的男子牵着一个小男孩进了沈记,旁边的邻居们早就知道了。
沈知霜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是,他受了伤,将军体恤,就让他回来了。如今他还得养伤,就不去边塞了。”
街坊非常失望,可又无可奈何。
她往里边探了几眼,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劈柴,就没再纠缠。
沈知霜擦了擦手,走进了院子,看向正在劈柴的李渊。
两个如今到底是冷战还是怎么样,沈知霜也分不清了。
总之李渊一大早起来人就不高兴。
沈知霜真是没空理他,她一大早就得备菜忙活,起得可比他早。
等她切完了菜,就看到悦安悦宁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悦安指了指院子旁那个劈柴的角落。
沈知霜往那边一看,李渊在不声不响地劈柴。
悦安悦宁谨小慎微惯了,对于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一清二楚。
她们从未打听过主子的来历,可李渊一看就不是常人。
他要劈柴,真有些令人意想不到。
前面忙得热火朝天,李渊劈的柴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沈知霜犹豫了一下,走过去,问他:“饿不饿?咱们去吃早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