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
陆景涵有些丧气,自嘲地笑了笑,“当然还不够。我只是……”
想要一点甜头,想要一点希望。
“我骗过你吗?”凌涟随口问道。
陆景涵苦笑,她哪里骗过,连承诺都没一个。
“订婚我没食言,其他自然也不会。”凌涟一反手挣脱了陆景涵,“我要的也很简单,不是吗?”
“确实……”正因为简单,所以更难,正因为更难,陆景涵迫切想证明自己的真心。
“梁家最近买了陆家不少股票。但你放心,顾家不会袖手旁观。”是时机把这事告诉陆景涵了。
“顾家不该这时候插手,梁家主要目标就是顾家。”陆景涵十分不赞同。
凌涟没理会陆景涵,“顾家已经有陆家38%的股票了。我想很快就会召开股东会。”
陆景涵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陆家的大股东之一会是顾家,梁家做不了主。”
凌涟笑着看向天空,谁知道梁乐敏居然向陆家的股票下手,而不是直接向顾家……
梁乐敏想打迷魂阵,用陆家来掩盖对付顾家的动作,应该是为了迷惑梁乐兴。
梁家的继承惯例真是可笑,梁乐敏需要得到顾氏集团,梁乐兴需要吃下三十家新创公司。
顾氏也好,三十家新创公司也罢,面临的是这场继承风波的无妄之灾。
顾氏集团要想未来再避免这样的局面,就必须再壮大,庞大到能与梁家匹敌,顾家必须成为顶流,不能再停滞在一流上层。
“你不介意吧?顾家成了大股东之一。”凌涟看向陆景涵。
“为什么要介意?我说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以后这些股份我都会转给你。”陆景涵生怕她不信,继续道,“等事情都了结了,我把这些买股票的钱都给你。”
凌涟不做声,随便陆景涵怎么说,现在承诺的东西都是一纸空文。
“明天我会去警局,你要小心些。”陆景涵说完,不再出声。
“你才该小心。万一她知道了……”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她不会明目张胆到这地步。”陆景涵欣喜她担心他,更笃定梁乐敏只要没疯就不会那么做。
凌涟笑而不语。
第二天,头版新闻都是陆家少爷在警局门口被撞,送医陷入深度昏迷。
病房里,凌涟坐在病床边,陆景涵靠坐着,捂住脸上的擦伤,哀怨又期盼地望着凌涟。
“破相了,你不会不要我吧。”
凌涟瞥他一眼,“装可怜?你觉得对我有用吗?”
陆景涵放下手,轻笑,“没用。但你不该来医院……不过我很开心你来。”
“你对警察说了?”凌涟想到病房门口守着的两个人。
“来医院之后说的。”陆景涵坐起来,凑近凌涟,“这不是她做的,是不是?”
“你怕了?”凌涟偏头凝视陆景涵,“你确实该怕的。”
“不怕。”陆景涵断然否认,“我知道你在帮我!不这样,我摆脱不了嫌疑……现在至少我是被她威胁的……”
凌涟垂眸,神情有一丝松动,“你真不怕?”
“当然不。没了她,我们才有未来。”陆景涵捧起她的脸,想从她眼里确认些东西,“你只是反击,你只是为了未来。我都知道的……何况你没有真正伤害到我……只是一些擦伤而已。”
凌涟不认为陆景涵知道什么,明白什么。
但只要梁乐敏与陆景涵对上,就行了。
回过神,陆景涵近在眼前,她立马抬手阻隔他的靠近。
陆景涵转而靠在她肩头,颇有撒娇的意味。
“你该昏迷不醒了。”凌涟推推他。
“正在昏迷不醒。”陆景涵收紧环抱的手臂,半阖的眼里闪过暗芒,“很快就结束了。”
从医院后门离开,凌涟上了车,掏出手机,插上一次性芯片卡,发了条信息出去,随后拔出芯片卡折断。
所有一切都毫无痕迹,除了她让系统94留下的线索。
两天后,警方拿着逮捕令去梁家逮捕梁乐敏。
闻风而动的记者聚集在高档别墅区门口,等着抢发将梁家大小姐被捕的消息,最好抢成全城首发的大新闻。
离开梁家前,梁乐敏求父亲帮忙,梁父只回了一句:成王败寇,自求多福。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一旁的弟弟,怒吼:“是你,对不对?!你居然和外人一起算计我?!我们是亲姐弟啊!”
梁乐兴矢口否认,但梁乐敏完全不信,被带走时最后看了一眼梁父和梁乐兴,眼里是滔天的恨意。
警察局里,梁乐敏面对证据,死不松口。
尤其陆景涵那场车祸的证据,她极力否认。她还没有动手安排呢,怎么会有证据。
可笑的是居然在她手机上找到了遗留的信息。
她原本不信,但真的看到警察在她手机里翻出那信息时,只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她从来没有发过那样的信息!即使有,她也一定会删除的。
可像是猜到她想什么一样,审讯的警察说:“技术科可以复原删除的信息。”
梁乐敏霎时心惊,那么之前的车祸和绑架案的信息会不会被复原出来?
这一夜,梁乐敏过得心惊胆战,连连做梦。
一会梦见大三开学前,父亲宣布她和弟弟两人各自的继承任务,她需要拿下顾氏集团,弟弟需要吞并三十家创业公司。
一会又梦见别墅聚会里,陆景涵高谈阔论,无视她释放的信号。
接着居然梦见了多年之后。
那是一场葬礼,墓碑上的名字是顾凌涟。墓碑前,陆景涵更成熟了,穿着黑西装,神情悲伤。她一身黑裙,隔着人群远远看他。
下一瞬,她已经坐到车上,陆景涵在她身旁,手里握着一个绒布盒子,盒子敞开着,里面是一枚钻戒。
她推开了那戒盒,陆景涵似乎有些不满。
她抚着他的脸说:“我们之间还需要用婚姻来束缚彼此吗?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
车外的景色变得苍茫,最后成了教堂里的一排排百合花。
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她穿着婚纱坐在轮椅里,点滴针头插在手背。
梁乐兴将捧花塞到她手里,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景涵弯腰替她将腿上的毛毯盖好,推着她走向教堂的门。
门推开,她看到陆景涵背对着她在茶杯里放了白色粉末。她笑着喝下那杯水,趁陆景涵不在,找到了那些粉末。
她把药粉放进了一锅汤里,一人一碗,陆景涵喝一口,她喝一口。
碗摔成碎片,汤洒了一地。
她躺在地上,望着同样躺倒在地的陆景涵,癫狂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