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王宅乱成一锅粥,李彻和李霖的队伍也到了帝都城下。
庆帝老早就派出了人,在城外设下耳目,见到奉王、燕王结伴而来,立刻飞马去宫中禀报。
养心殿。
庆帝翻看着各地送来的年末报表,身后的野鸡龙儿乖巧地蹲在鸟架上,梳理羽毛。
黄瑾急匆匆奔养心殿而来,踏入门槛后看到庆帝在忙碌,嘴边的话噎了下去,束手站在一旁。
“什么事,说吧。”庆帝没抬头。
黄瑾上前轻声道:“锦衣卫传信,燕王和奉王的队伍已到城外二十里处。”
庆帝闻言放下手中的报表,眉间有一缕难以察觉的喜色。
“两个人一起来的”
“回陛下,两位殿下确是结伴而来。”
“两个兔崽子。”庆帝笑骂道,“朕让他们回京过年,他们还真就赶在过年这两天来。”
“别人都是提前十多天到了,疏通关系、拜亲访友,就他们两个实在。”
虽然嘴上埋怨,但黄瑾能看出,庆帝此刻的心情不错。
原本秦、晋等藩王入京后,庆帝也很高兴。
之所以破例允许藩王们入宫暂住,就是为了和儿子们亲近一下。
百姓家的父母嫌弃儿女吵闹,帝王家却恰恰相反。
皇子们都是主宰一国的藩王,怎么可能会想寻常儿女一般,惹庆帝厌烦。
他们在宫中都是一副恭敬孝顺的模样,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错谬,就连最能惹事的秦王都老老实实的,不敢有丝毫逾礼之处。
这种恭敬让庆帝挑不出毛病来,但却越看越烦闷。
抛开他皇帝的身份不谈,庆帝也是一名父亲,还是一名留守在家的孤寡老人。
儿子们见到他畏畏缩缩的,让庆帝感觉不到一丁点亲情,七八个儿子加起来,提供的情绪价值依然为零。
实在不想看儿子们假模假样的客气,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他们都赶去了十王宅。
老四和老六,这两个儿子和其他藩王不同。
这两孩子是唯二拿自己当父亲的皇子,偶尔还会撒个娇、犟个嘴,和他们相处庆帝才能偶尔感觉到民间的那种父子之情。
听闻两人结伴而来,庆帝自是心中高兴。
“快!让他们两个即刻入宫!”庆帝开口道。
“是。”黄瑾躬身一礼,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说道,“陛下,还有一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说。”
“少废话!有事就说!”
“锦衣卫报告,说奉王和燕王,随身护卫带了两千余人。”
“两千余人”庆帝顿时面色一变,“你确定”
“不敢欺瞒陛下。”
庆帝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着,各藩王入京的队伍不得超过三百人,包括秦晋二王在内的所有藩王都遵从了旨意。
黄瑾有意帮李彻掩饰一二,但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倒不如提前和庆帝说出来。
万一其中有误会,也不至于突然爆发出来,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庆帝眉头紧皱:“这两个逆子,竟敢公然违背朕的旨意。”
他倒是不觉得,李彻和李霖带了这么多兵,是为了造反什么的。
但他们又的确违抗了旨意,这让庆帝心中有些不渝。
看到庆帝不说话了,黄瑾靠近两步,小声道:“陛下,还让两位殿下入宫吗”
庆帝冷哼了一声:“还入什么宫,让他们去十王宅候着吧。”
“喏。”黄瑾松了口气,躬身而退。
黄瑾很了解庆帝,这个态度就说明他并未太在意李彻的违命之事,只是有些不高兴了。
若是真的龙颜大怒,那可就不是一句话揭过这么简单了。
。。。。。。
当帝都的城墙终于隐隐出现在地平线上,李彻勒马停下,举目远望。
城外的积雪被早年的防雪渠完全阻隔开来,连远处奔流的大运河都未被冰封,河边行走的是外坊的商贩与手工艺人,繁杂但有序。
雄伟的帝都城墙巍巍屹立,似与蓝天相接,厚重的砖石昭示着赫赫天子之威。
“诸位,帝都城到了”李彻低低开口。
麾下众将皆是翻身下马,眼中难掩震撼。
尤其是赢布、越云等人,他们未曾亲见帝都震撼的景象,此刻都像是失了言语般楞在原地。
“世间竟有如此雄城!”伊雅喜忍不住低语道。
李彻仰头看着那城墙高处的旗帜迎风招展,眼中流露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拍了拍麾下战马的鬃毛,却并不立刻动身。
一年前,自己从此地离开,踏上了建国之路。
一年后,自己从奉国而来,带着不世功勋。
帝都城就在那里,恍若未变。
城中的人也没有变。
真正的变数只有自己。
那个软弱可欺的六皇子已经退场,接下来登场的是......
关外霸主、二十万奉军统帅、大庆皇帝第六子、契丹人的死敌、靺鞨征服者、高丽灭国者、护国军少帅、大庆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