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远身为武将,无召不可入京,否则便是杀头的重罪。
可在萧家这么多年。
唯有这位萧太夫人,对萧宁远最是体贴温和。
萧宁远十三岁之前,都是跟在这位太夫人身边长大的。
他当时离家七年,已经七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祖母了,听闻祖母病重,便不顾父亲的反对,打算悄悄的潜回盛京。
路过安州的时候。
却不知道是谁知道了他的行踪,对他暗下杀手,在他必经之路的茶肆里面,设下了埋伏。
他饮下了一杯带着迷药的茶水。
等着察觉到不对劲,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些人便动起刀来,势必要将他斩杀。
当初他只当是那些敌军的仇人,看他不顺眼,想要将他除之后快。
毕竟那些和他交手的人,都是大燕人。
但如今细细想来,当初父亲打算将府上的权力全部移交给他,怕是有人不痛快了,这才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了大燕埋伏在梁国的细作。
这个人是谁,已经不用多说了。
再说萧宁远,虽然面临绝境,可还是凭着一腔孤勇,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了出去。
逃命的途中,逢乱蹿上了一辆马车。
此时毒气上头,萧宁远的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东西了。
萧宁远拔刀胁迫了那姑娘,可还没等着马车行多远……大燕人还没追上来,竟然遇见了劫路的山匪!
萧宁远从劫人,变成了救人。
他虽然双目看不清楚东西,但还是拉着那位姑娘,逃了出去,钻入山林之中,躲入了一处山洞。
正逢一场白皑皑的大雪,不期而至,掩盖了两个人的踪迹。
萧宁远便和那姑娘困在了一处,不过也恰好甩开了追兵。
萧宁远身上伤的不轻,那姑娘贴心照顾萧宁远……但对于萧宁远来说,身上的伤还不算要紧,也不知道那伙贼人对他用了什么毒。
那毒,开始的时候只是让他全身无力,他本以为那是迷药。
但很快,那毒便让他神志不清,他时常癫狂,时常神志不清。
只记得。
一日他短暂清醒的时候,听到那姑娘低声啜泣,说他已经坏了她的名节。
他被这位姑娘所救,心中本就心怀感恩,听闻此事,便和这位姑娘许下终身,只等着探过祖母后,回军中求父亲为自己做主,娶了这位姑娘便是。
在他眼睛好的前一日。
那位姑娘便悄然辞别而去。
萧宁远的眼睛好了,但却没记得那位姑娘的样子,只寻到了一个帕子。
是以。
后来他遇见同样拿着那快帕子的薛玉容的时候,便以为,那人是薛玉容。
那个时候,萧宁远已经奉召回京了。
少年将军,正是风光无两。
薛玉容见萧宁远对自己另眼相待,自是欢喜……尤其是永昌侯,更是催促着薛玉容多和萧宁远往来,势必要定下这门好亲事。
所以就算是薛玉容知道,萧宁远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但她还是顺着萧宁远的意思,说了下去。
萧宁远如今尚且对后宅的事情,不能全然弄个明白,更别说当初从未接触过女子的他?
所以就轻易的,让薛玉容糊弄了去。
郎有情妾有意,萧宁远本以为自己已经信守承诺,可谁曾想……那一日,他入宫面圣的时候,见到了贤妃。
贤妃主动和他说了一句话。
至此。
他才知道,自己认错了人。
如此一来,他便对薛玉容冷了,只想快些了结两个人之间的孽缘,不曾想,薛玉容趁着庆功宴的时候,竟然直接和他睡在了一张床榻上。
父亲逼着他娶了薛玉容。
他既娶妻,虽然对这位强塞而来的薛玉容,心中满是嫌隙。
可到底是他认错了人。
薛玉容或许错了八分,可他也不能是全然无错,尤其是成亲后,薛玉容温婉贤良……时间长了,他便觉得,娶谁都是一样的。
只要后宅太平,这日子过下去便是。
正因为他对谁,都没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对后院,便更是不关心了。
唯一的念想,便是太夫人留下的遗愿,让他早日开枝散叶。
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知道后来玉姣入了府。
忠勇侯府的后宅,这才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再然后,便是今日贤妃这话了。
见萧宁一直不说话,贤妃便道:“萧宁远!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我怕是已经没有了什么情意……但琮儿,琮儿是你的亲子,你不能不管。”
萧宁远盯着贤妃说道:“楚钦月,你所言真假,我自会派人去查证。”
“若是真的,我会想办法,让你们母子离开后宫,去过寻常人的生活,至于旁的,你也别想,若是假的……”
萧宁远冷笑道:“你知道,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说完这话,萧宁远彻底推开了贤妃,然后往外走去。
伴随着关门的巨响。
刚才还装若癫狂,仿若一个疯癫母亲的贤妃,站直了身子。
她理了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喃喃低语一般地说道:“离开皇宫?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她所求若只是为了离开皇宫。
哪里会有今日这一赌!
她要的,是太子之位!
她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贤妃整理好衣服,便往外走去。
玉姣等了萧宁远很久,都没瞧见萧宁远来寻自己,于是就也走出了屋子。
出来的时候,玉姣和两个人擦身而过。
其中一个人,穿着带帽的披风,瞧见玉姣后,扯了扯帽子,将面容尽数遮挡,至于后面跟着的那个人,分明就是之前的那个太监模样的人。
玉姣和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她的心中有些许疑惑,但很快,这疑惑就被抛之脑后了。
不该管的闲事,她管什么?
她瞧见一个和尚,便准备过去打听可否看到萧宁远。
也就在此时,萧宁远走了过来,看到玉姣说道:“姣姣,你怎么过来了。”
玉姣温声道:“主君,我来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