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一八年一月,四十七岁的老阿拉什带着妻女和十三名亲卫踏上了两洋城的土地。
他之前已经去过前进城和新世界城,对于这两座城市的发展感到非常满意。
海船放下宽阔的踏板,老阿拉什和家人看着这片美丽的海岸线,迷人的热带风光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中午,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高大的望天树直插云霄,藤蔓像巨蟒般缠绕,各类奇异的兰花与凤梨在枝头绽放。林中有猴子在树枝间跳跃嬉闹,色彩斑斓的鹦鹉在枝头欢叫,声音回荡在丛林。
海边,细腻的沙滩在阳光下泛着金黄。椰子树随风摇曳,椰果在风中轻晃。海浪拍打着海岸,溅起白色浪花,又缓缓退去,留下贝壳与珊瑚碎片。远处,湛蓝的海水与天际相融,几艘海边捕鱼的大船静静漂浮,渔夫们抛下大网,在海上忙碌,为生活辛勤劳作。
阿拉什非常喜欢这里的气候,他问阿夏,“阿夏,陪我在这里老去,好吗?”
阿夏点头,她愿意陪着阿拉什在任何地方老去,只要不再分离。
高进和古塔骑着战马,进入港区,他们在岸边挥手,欢迎不奴族曾经的最高军事领袖的到来。
老阿拉什的兴致非常高,他带着妻女参观了两洋城的城区,运河工地,农田,机械厂,可老家伙一路看过来,却好像并不怎么高兴。
等到所有人回去休息,他独自留下来和高进他们谈话。
老阿拉什不会绕圈子,他开门见山的问道:“为何人口这么少?”
他只要不瞎,就能从城区的规模看出两洋城的人口基数。
高进叹息道:“这里长期受到北面的玛雅人的劫掠,当地人口太少,大汉虽然送来了两批人口,可人口总数到今天也只有两万出头。”
老阿拉什的手轻轻拍着座椅的扶手,海风将他灰白的头发缭乱,他思考了一下,问高进:“你要怎么处理玛雅人?”
高进说:“我本来想通过贸易打通玛雅人在丛林里的部落,可这几年一直没有进展。华先生离开时说,能不杀戮,就不要杀戮。”
老阿拉什转头问古塔,“小家伙,你怎么看?”
古塔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向北发展据点,一点点扩张出去!怎么说。。。我的意思是把玛雅人的影响力一点点挤掉。”
老阿拉什笑了,可没有笑到三秒,他再次严肃的说道:“你们两个都是蠢货!袁华是妇人之仁,你们居然还跟他学!”
高进愕然,他从来没有听别人骂过袁华,可这老东西真有权力,因为袁华某种意义上还是他的学生。
古塔低着头,手指在打转,他可不敢顶撞老家伙,这老家伙身上永远带着鞭子。
老阿拉什站起来,看向凉亭外的碧蓝海面,说道:“从今日起整军备战,十五日内,我要看到两千步兵和一千骑兵。”
然后他走出凉亭,整个人沐浴在中美洲炙热的阳光里,回头对两个年轻人说道:“这世间,善良是没有用的!人 ,如果想做点什么,就要狠下心来!对自己狠,也对敌人狠。仁慈,是在征服以后的施舍!征服之前的仁慈,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懂了吗?”
然后,他挥挥手,说道:“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军备。”
高进让亲兵去快速召集士兵,去教场列队,接受检阅。
三人骑马来到城外的教场,等了大约十五分钟,老阿拉什终于看到了这支奇怪军队。
北城里的守卫军从运河挖掘现场的两岸的两个营地赶来,大约五百多人。
其中骑兵一百,步兵四百。
其他都还好,可其中一百个士兵扛着铁管子干什么?
老阿拉什举起马鞭指向最后排的一百士兵问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高进说道:“那是我们两洋城新成立的枪兵”。
老阿拉什真的搞不明白,扛着一个粗铁棍,连枪头都没有,是飞什么枪兵?
老货倒也没有发火,他骑在战马之上,放下马鞭,说道:“让他们操演一下!”
高进就像突然来了精神,他骑马来到阵列前,高声喊道:“两百火枪兵出列,到射击场演示射击!骑兵去准备草人靶标。快,快,快,动起来!”
士兵们出列,一排扛着铁管子,一排背着一个背篓和一根长枪,看上去背的都挺重,所以他们都穿着皮甲。
骑兵快马去摆放靶标。
老阿拉什也搞不明白,为什么高进喊两百人,明明只有一百名枪兵。
他骑在战马上,轻声问身边的古塔,“这东西厉害吗?”
古塔轻声说:“很厉害!”
老东西也没回头,再次轻声问:“有多厉害?”
古塔无语了,他只能再次轻声说:“你看吧!反正很厉害!”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等骑兵摆好两百米外的一百个草人靶标,射击终于开始了。
老阿拉什木然的听着绵延不绝的爆炸声,看着远处的草人靶标不断被轰上碧蓝的天空,草人群里一片狼藉,草屑和木杆漫天横飞。
他震惊了十秒,才吐出一句,“厉害!”
老货兴冲冲的拍马,直奔那些所谓的“枪兵”,直接拿过一把沉重的“大枪”,开始仔细端详。
高进贱兮兮的在旁边给他解说着,这个枪的各种组件,还拍着自己的胸口说,“用雷管做子弹,是我的想法。”
古塔在一旁觉得高进好生不要脸,这其实是一群人讨论的结果好不好。
老货直接让士兵上弹,对着远处就来了一发,巨大的后坐力让他都吃惊不已。
可爆炸的一瞬间,他觉得无比刺激,就是耳朵有点受不了。
老货严肃的问高进:“这玩意难做吗?”
高进说道:“炮管子和底座好做,但是大子弹,不好做,挺费人工的。”
老阿拉什反问:“没有采用流水线?”
高进摇了摇头,他说:“我们的火药不够,大多数都要用来做雷管,用来开挖运河。每门这样的大枪,我们只能准备二十发子弹,不可能采用流水线!”
老阿拉什是一个老战争狂,他将大枪递给身边的战士,说道:“造火药,你们缺什么?”
古塔在旁边说道:“主要是缺硝石矿,我们在附近发现了硫磺。”
老阿拉什一脸严肃地看着高进,完全不理会周围其他人的目光和议论声,径直开口说道:“听着,高进,马上派出我们的船队返回黑海城!那里有很多的硝石矿!一刻也不能耽搁,必须立刻安排人手行动起来!我要你把黑海城的硝石矿统统都给我搬回来,一点儿也不许剩下!”
说到这里,老阿拉什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事情。他略微思索片刻后接着道:“不行,先等一等!赶紧给刘玉写一封信过去,告诉他运河工程必须得加快进度了!从现在开始,每个月都要向咱们两洋城运送至少三十吨的硝石矿!少一吨都不行!”
古塔和高进无语了,老阿拉什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啊!运河确实需要炸药,可每个月三十吨是个什么概念?他居然敢提?
大匠官刘玉难道真会送来这么多硝石矿?
怎么可能?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管了,反正就用老货的印章来盖,关我们屁事!
此时的老阿拉什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决然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硝石在战场上所带来的巨大威力。他深知这种能够引发剧烈爆炸的物质将会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所在。无论是敌人那坚固无比的重甲还是严密的防线,在这门枪的面前都将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哈……”老阿拉什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我倒要看看哪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还以为靠着他们的盔甲就能挡住我们不奴族前进的步伐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等着瞧吧,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等到我的火药落在他们头上的时候,看他们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老子要让他们统统都被送上天空,去好好拜见拜见他们所谓的神灵!”
他再次对着高进严肃的说道:“十五天,两千步兵,一千骑兵,有问题吗?”
高进苦笑,说道:“步兵没问题,可我手上只有六百匹战马,凑不出一千骑兵。”
老阿拉什踢了他一脚,骂到:“你个憨货,去向新世界城和前进城要,就说我老阿拉什要的。”
高进故意装作可怜,说道:“海路来回,十五天也不够啊!”
老阿拉什想了想,说道:“立刻去要,但第一批去北方的军队只带三百骑兵,一人两马。后面的马匹到了,再增援到前线。”
高进点点头,说道,“我立刻去安排。”
古塔此时却说道:“我们在奥尔梅克还有一百骑兵,要不要调回来?”
老阿拉什反问,“奥尔梅克在哪里?”
高进向他介绍了奥尔梅克的情况,老阿拉什骑上战马说道:“走,去奥尔梅克看一看!”
古塔疑惑道:“现在?”
老阿拉什点头,说道:“现在!”
高进服气了,古塔也服气,这老货是战争狂,说到打仗就干劲十足,比年轻人还疯。
古塔心里在想,“玛雅啊,老东西来了!还有十五天,你们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