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时,梁衡丘正擦拭着师父留给他的配剑。
见到二人,他立刻将剑入鞘,请二人坐下。
这一刻,徐凤元在他眼中早已不再是那个普通的纨绔。
经过近日的事,他仔细想了许多,徐凤元若真的是那个臭名昭着的纨绔,白师妹如何会爱上他?
他又如何能说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之类的话?
如何能拥有那般广阔的胸襟,对自己不计前嫌,且还在朱雀山庄遭逢大敌的时候主动站出?
徐凤元也许这么多年来都在藏拙。
永安王府势大,很难不遭陛下怀疑揣测,只有徐凤元是个纨绔,皇室的人才能彻底放心。
于是,梁衡丘对徐凤元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他主动给徐凤元和白娉婷倒了茶水,“世子与师妹深夜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徐凤元抿了一口茶,后道,“梁少庄主确定明日要对战鱼玄空?本世子让人试探过那鱼玄空的实力了,他武功在大宗师境,不但如此,他还修炼了邪功……”
“连拥有三百年内力的人都差点被吸,梁少庄主若与之对战,可谓是毫无胜算。”
“世子和白师妹是想劝我弃权?”梁衡丘蹙眉。
徐凤元点头,“梁少庄主年纪轻轻便已步入一品高手,日后作为不可估量,若是就此被此人吸干了内力,成为废人,得不偿失。”
“不如让本世子手下的人,来对战鱼玄空?”
听着徐凤元的话,梁衡丘唇角泛起一抹苦笑,“我自己闯出的货,竟然要由世子来收尾,真是可笑……”
“曾几何时,我自命不凡,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可如今,却发现,不过是夜郎自大。”
“但无论如何,朱雀山庄是先师留下,我若就此将之交付出去,又如何对得起先师?”
徐凤元道,“梁少庄主不必担忧,若本世子的人能胜了鱼玄空,未来这朱雀山庄庄主的位置,还是你的。”
什么?
徐凤元并无要抢夺朱雀山庄,控制冀州江湖的意思?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自己兜底儿?
听到这话,梁衡丘看向徐凤元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惊叹与难以置信,良久良久,他才笑了出声,“呵,我一直将世子当做假想敌,却不想,世子如此宽厚仁义……”
“朱雀山庄之所以一直不愿意向朝廷俯首,是因为朝廷之内都是大奸大恶,表面仁义的伪君子而已,若换做是世子这般人来掌控朱雀山庄,冀州江湖何人不愿俯首?”
“我梁衡丘今后愿为世子马首是瞻!”
梁衡丘说着,站了起来,对徐凤元深深拱手一礼。
就此,他已经彻底放下了白娉婷,也彻底明白,自己为何会输给徐凤元。
他们之间的境界差的不止是一点点,而是天地悬殊。
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被徐凤元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何况是白师妹?
见此,徐凤元连忙起身扶起梁衡丘,“梁少庄主不必如此,本世子无意冀州江湖之事,你我之间更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朋友。”
“朋友有难,相互拉一把,也许日后本世子有需要你的地方呢?”
一句朋友,更是让梁衡丘死心塌地,“世子大义,我梁某佩服。”
“白师妹,感谢你找了这么一位好夫婿,不然师兄我和朱雀山庄怕都要坠入邪道。”
“这次,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
白娉婷一向独来独往,不喜与人焦急,梁衡丘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师父与韩前辈之外唯一熟识的人,此刻与徐凤元的事情能得到对方的认可与祝福,自然是无比高兴。
“梁师兄,谢谢你,我相信,日后,冀州江湖和朱雀山庄在你的带领下,会越来越好。”白娉婷道。
梁衡丘点头,“我一定不会辜负世子与白师妹的厚望。”
“天色不早了,世子与白师妹去休息吧,明日继任大典,还需世子相助。”
“嗯。”徐凤元点头,带着白娉婷一同离开。
回到房间后,徐凤元如往日一般抱着白娉婷准备睡觉。
可身侧的人,却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呼。
瞬间,徐凤元身体一僵,这是什么意思?
“娉婷,你……”
白娉婷羞涩道,“你,你不是一直都想……现在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可这里是朱雀山庄,是你梁师兄的地盘,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徐凤元将白娉婷的话还给了对方。
白娉婷满眼幽怨,“先前,不是梁师兄不同意吗?可现在他都祝福我们了,江湖儿女,四海为家,何必子在意身处何处?”
“算了,你不来,我睡了。”
见徐凤元迟迟不动,白娉婷轻哼一声,合眼而眠。
可徐凤元已经被她勾起的心思如何能就此平息呢?他连忙扳过白娉婷的身体,在她嘴唇轻轻一吻,“本世子何时说过我不来了?”
“我现在就来……”
“嘤咛~”
被徐凤元霸道的吻上,白娉婷不由发出一阵娇吟。
但望着对方那张俊逸的脸庞,她又不由抱紧了对方的脖子,给予回应。
能与徐凤元在一起,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二人也算是经过生离死别,冲破重重艰难险阻。
因此,对待这份感情也倍加珍惜。
“干嘛一直看着我?”注意到白娉婷的眼神,徐凤元不由问道。
白娉婷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拉的更近了几分,后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我想看着你。”
“想无时无刻的看着你。”
轰!
白娉婷的情话,让徐凤元内心什么东西迅速膨胀。
之后,他的爱意更加汹涌。
月影重重,灯光摇曳,床也摇曳,吱呀了整整一晚才停……
同时,夜幕中,有一人彻夜未眠。
沈翠兰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壶酒,“怎么?吃醋了?睡不着?”
她接过酒壶,痛饮几口,“什么是吃醋?”
沈翠兰道,“吃醋,就是你看到世子与白姑娘在一起时,失落,生气,情绪不受控制……”
“在譬如此刻的失眠。”
慕容云雀柳眉倒竖,又灌了几口酒,继而看向沈翠兰,“你吃过醋吗?”
沈翠兰摇头,“我虽爱慕永安王,但王妃却绝不是我能比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吃过醋,只是在王妃面前自行惭秽。”
慕容云雀没有再言,还想喝酒。
但沈翠兰却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酒壶,“明日还有大事,喝几口解解愁行了,不可贪杯。”
“……”慕容云雀吹着夜风,看着婆娑的树影,听着白娉婷房间吱呀吱呀的响声,深吸了一口气,继而敛上双目,强迫自己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