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泰的意识交流结束了,我也出定了。
回想起刚才我俩交流的内容,我心里一紧,连忙掏出手机,打开视频号,翻了好多的新的发布,也没发现有诋毁玉阳观和传统道教的视频,心里感到庆幸。
午睡起床后,我想起了《玉阳观之春》的排练一事,就着急早日写好剧本,早日排练,早日演出,以便在社会上形成共识,那就是:玉阳观这个传统道观,必须重建起来,才能不把这段传统文化湮没。
想到这里,我打电话给刀芬芳,想侧面了解一下相关问题。这个电话还真没白打,一打电话就牵出了新问题。
在电话里,刀芬芳说话有点冲,完全不是平时说话的口气。
在我的再三追问下,她才向我讲明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这个新剧以前从来没演过,所以道具就很难买到。因为是道教吕剧,需要的道具很多,而且很特别。比如拂尘、八卦镜,还有道袍、桃木剑,还有石碑等。更主要的是,这些道具根本买不到,需要定制。定制的话,价钱就贵了。为此,洪武非常烦恼。他想对我开口,又不好意思,就列了个明细,给了刀芬芳,想让刀芬芳拿着明细找我。
刀芬芳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但又不能明确拒绝洪武,就把明细装在兜里,也没找我。
中午,刀芬芳回家时,老宋头正在家里炒菜,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油烟顺着门缝飘进院子,呛得她眼睛发酸。
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丈夫的背影,犹豫地喊了一声:“老宋。”
“嗯?”老宋头头也没回,“菜马上就好,你去摆碗筷吧。”
“我是说……”她攥紧了手里的明细单,“万书记那边,去年捐了不少钱吧。”
老宋头转过身来,眉头紧锁:“你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先收拾碗筷吧,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再说。”
刀芬芳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照做。琳琳现在中午在学校吃饭,吃中午饭的时候,就他们两个人。
吃饭的时候,刀芬芳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对老宋头说了。
“我觉得这个事吧,最好洪武亲自去找万书记,让你去找,不是那么回事呀,剧团是他带头创办的。还有,这个钱万书记出的话,满天的云彩都散了,要是不愿意出,以后咱们在洪武那里,在万书记那里,都不好看了。”
“可是团长那边……我又不能拒绝,我在剧团干副团长,人家可是付了工资的,一个月三千块钱。”
“我觉得洪武就是觉得你是村委委员,在万书记面前说话好使。可是,不是那么个理儿呀。这事,你千万不能对万书记开口。洪武团长就是太理想主义了,一个庄户剧团,非要排什么道教特色的吕剧。那些道具,租一套不就行了?非要定制,这不是为难人吗?”
刀芬芳看着丈夫端着菜往里屋走,心里堵得慌。她知道宋铭说得对,可是洪武团长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总是在她眼前晃。
吃饭的时候,两人为这事儿说话都不让着对方,结果就吵吵起来了。
俩人吵得最厉害的时候,我的电话就打过去了。
“我当什么事儿呢,这样吧,一会儿都到办公室去,你叫上洪武,咱们当面讨论讨论。”
我刚到办公室,刀芬芳和洪武随后也到了。
刀芬芳坐下时,手里攥着那份服装道具的报价单,指节都泛了白。洪武坐在一旁,看着我很不自然地笑。
“拿来我看。”话刚说完,刀芬芳就把明细递给了我。
“我当是什么特殊的道具呢。这个事儿,情况特殊,咱们剧团好不容易有个好本子。洪武为了剧团,前期已经出了不少资,我知道。你们放心,这个钱我出,是我捐助剧团的。”
洪武绞着手指,神态很不自然:“万书记,我是奔着打造精品剧目去的,道具就没想着借一借,糊弄一下了事儿。我是想,万一这个剧火了,演出就多了,道具就需要专业的,找人定制才可以。最便宜的道具都要八百多,服装更贵,光是主角的一套就要好几千。因为是定制……”
“你不用说了洪团长,情况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能把剧目打造成精品,这份钱我十二万分的愿意出。”
“万书记,毕竟是你个人的钱,挣钱也不容易。这个钱,就当是借给剧团的,等我们演出赚了钱再还你。”
“哈哈哈,洪武,这份钱是我自愿捐助给剧团的。你放心,只要把剧目打造成精品,什么都好说。”
“万书记,还有一件事,剧本出来后,最好请市吕剧团的专家来指导一下,咱们的演员入戏快,效率高。”
“这个事我来协调,这两天,你们能把剧本写好就行了。
三天后,市里的专业指导人士来了。
刀芬芳站在排练室门口,看着那个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长发及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张精致的面容仿佛会发光。
“这是市吕剧团的柳如眉老师。”我介绍道。
刀芬芳和洪武都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柳如眉,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市吕剧团的当家花旦,上过省台春晚,还拿过梅花奖。
柳如眉的目光在东玲的脸上扫过,微微一笑:“你就是演女主角的东玲吧?”
东玲点点头,感觉喉咙发紧。
“剧本我都看过了,我们团长和编剧还对剧本进行了专门修改。来,我们先对一对。”柳如眉办事效率没得说,一进排练室的门就进入了角色。她脱下风衣,露出里面修长的旗袍。走到排练室中央,转身的瞬间,东玲看到演员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
对戏的过程并不顺利。柳如眉的要求很高,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要做到完美。东玲她们感觉自己像是个提线木偶,被柳如眉摆弄来摆弄去。
“不对,这里的情感要更饱满一些。”柳如眉皱眉道,“你要想象自己就是那个道姑,面对心上人时的羞涩和挣扎……”
东玲咬着嘴唇,努力调整状态。她能感觉到柳如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在自己身上。
“还是不对。”柳如眉叹了口气,“万书记、两位团长,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好,大家休息半小时。”
东玲走到角落里,拿起水杯的手有些发抖。她听到柳如眉和我在低声交谈,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这个村官,倒是挺有魄力啊,佩服佩服。”柳如眉说。
“都是为了村里。柳老师,你们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走在大院里,想着柳老师认真细致的态度,我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