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和离。
常瑶顿时泪如泉涌,这段时日以来积蓄所有的思念彻底决堤。
她颤抖着伸出手回抱住常溪,“小溪,我的女儿。”
母女二人紧紧相拥,没有任何人可以将她们分开。
哭过后,常溪循着儿时的记忆,亲昵的靠在常瑶怀里撒娇。
她吸了下发红的鼻子,带着浓厚的鼻音说:“阿娘,我以后再不要离开您了,我好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您。”
母女二人之间的情分牵绊绝非旁人可比,她们都视彼此是世上唯一。
常瑶也是像常溪小时候一样让她躺在自己怀里哄她,“阿娘也不要再离开你。”
她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她的女儿。
常溪又想起凌墨对她说的话,这个问题压在她的心里怪不舒服的。
于是,她开口问常瑶,“对了,阿娘,你和阿爹是怎么了?阿爹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让您不开心?”
常瑶凝视着常溪的面容 ,这张脸上既有她的影子,也有凌墨的影子。
这是他们共同孕育出来的女儿。
若是没有常溪便如同斩断了她和凌墨之间最后的羁绊。
常瑶定了定神,她决定坦然告诉常溪自己做出的决定,“...小溪,如果阿娘同你阿爹和离的话,你是跟着阿娘?还是跟着阿爹?”
“小溪,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阿娘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和离之事,绝非她常瑶一时戏言,而是她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
这个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劝说而为此动摇。
“阿娘,我跟着您。”常溪回答的极快,她急忙坐起来,那脸上焦急的神情似乎是生怕常瑶将她丢下。
“阿娘,您不能抛下我。”
常瑶每每注视常溪的时候,眼神总是含着独属于母亲对女儿无比的温柔,“小溪,阿娘永远不会抛下你,阿娘只是想尊重你做出的一切选择。”
原本以为她和凌墨之间的孽缘在她当年之后便应该一刀两断。
未曾想多年之后,这份孽缘还是剪不断,凌墨还是找到了她。
起初,为了女儿,常瑶觉得自己可以忍着和凌墨过一辈子,毕竟,在外人看来,凌墨待她是极好的。
可渐渐的,常瑶发现凌墨的这份‘好’太过沉重,她受不起。
这次常溪的失踪只是一个激发矛盾的导火线而已,矛盾的种子其实在一开始就已经种下。
分开才是对他们彼此最好的结局。
“阿娘,阿爹欺负你,那我们就不要他了,我们一起带着宁宁离开,去哪里都行。”
在常瑶和凌墨之间二选一,常溪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就将凌墨‘抛弃’。
只因常溪深刻明白一个道理,有娘的孩子才是宝。
只要可以和常瑶待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她也开心。
“阿娘,我可以不当郡主,这些荣华富贵我也可以都不要,吃苦没关系,反正我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的。”
“只要可以和阿娘在一起,怎样都没关系。”
常溪极力证明着自己没有被这些荣华富贵所迷惑。
她连离开王府之后该如何谋生都想清楚了,“阿娘,我们还可以一起去行医,我们不会饿肚子的。”
常瑶伸手轻弹了一下常溪的脑门,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傻乎乎的。
“小溪,阿娘怎么舍得让你和宁宁吃苦呢,放心吧,你和宁宁不用操心生计这些问题。”
“一切有阿娘在,以后的日子虽然比不上王府的锦衣玉食,但吃穿起码是不愁的。”
常瑶既然决定离开镇南王府,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自己苦点也罢,总不能让自己和外孙女一起跟着自己喝西北风。
“阿娘,那你什么时候给阿爹写和离书?我好收拾行李。”常溪脸上的雀跃丝毫不加掩饰。
“小溪,你这么无情的抛弃了你阿爹,他可是会很伤心的。”
常瑶思量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常溪那些‘不堪’的真相。
就当是保留凌墨在常溪心里最后的好父亲形象。
常溪一本正经的说:“阿娘,我知道阿爹待我很好,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宁宁,阿爹只能往后排。”
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阿娘,我会永远无条件的站在你这边。”
“小溪,阿娘没有白疼你一场。”常瑶心里十分感动,她再次抱住常溪。
“阿娘,你还没有说什么时候给阿爹和离书呢?”常溪现在一心惦记着这个,那上心程度可想而知。
常瑶先是无奈笑了一下,随即正色道:“...小溪,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京城的事情都解决了,我再和他说这件事情。”
其实,常瑶先前已经向凌墨提出过一次和离,但结果毫无意外的得到凌墨的拒绝。
凌墨以眼下京城局势不稳作为借口拖延。
这一点的确是常瑶考虑不周到,但当时,常瑶因为常溪的‘死’心灰意冷,从而忽略了其他人的境况。
此时若是传出她和凌墨和离的消息,的确会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担心自己和离的事情会影响到身在后宫的阿姐常婉以及入住东宫的慕容昭。
常瑶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帮不上常婉和慕容昭,可同样,她也绝不能去拖后腿。
“小溪,阿娘不能因为和离这件事情影响到你的姨母和表哥,这不是我和离的初衷。”
家人是常瑶身上最大的软肋,凌墨正是熟知这一点,才会一次次利用这个软肋去逼迫常瑶。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姨母和表哥,若是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伤害,那都是我不愿意看见的。”
“阿娘,您放心吧,姨母和表哥都会支持你和离的,我们大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突然,‘砰’的一声响起。
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暴力一脚踹开。
凌墨裹着一身阴森的寒气从外面走进来,他神情可怖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吓得常溪直往常瑶的身后躲。
那双眼眸被戾气浸染,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谁说我同意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