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都怪你。
陆雪依脸上急速的掠过一丝慌张,可她又心知这件事情是瞒不过常溪的,迟早都会被她知道的。
停顿了一会儿,她仔细斟酌用词说道:“小溪,常姨身体还行,就是太想你了。”
同时,她小心翼翼注意着凌墨的脸色,见他并无异常,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镇南王既没有出言反驳,那定是心里已经做好接受事实的准备。
常溪感觉到陆雪依身上的不对劲,但也没想太多,只一味满心欢喜期待着早日见到常瑶。
“雪依姐姐,那我就进去了。”说罢,常溪抬手提裙迈上门前的青石阶。
陆雪依连忙追上去。
进府之后,常溪根据习惯拐弯走过那条长廊后,直接走左边,因为平日里常瑶和凌墨居住的寝居就在那边。
可陆雪依却拉住常溪的衣袖,对她说:“小溪,你等一等,方向走错了,我带你去吧。”
“怎么会走错?”常溪露出不解的神情,“我记得阿娘平时就住在这边。”
陆雪依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小溪,常姨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换了一个院子单独居住,方便修养身体。”
这下,常溪终于知道不对劲从哪里来的了,她抓住了陆雪依话里的关键字眼,“单独?”
“雪依姐姐,我阿娘和阿爹没有住在一起。”便是常溪平日里再没心没肺,此刻也反应过来问题的关键点在那里。
哪有夫妻会因为身体不舒服而分院别居,再说了,即便是有不便之处,那最多应该只是分房才对。
“常姨修养身体需要清净,所以她选择独自居住。”陆雪依到底‘有贼心,没贼胆’,她还是不敢和盘托出实情。
这个拙劣的说辞,除非常溪傻到无可救药才会选择相信。
“雪依姐姐,你和我说实话,我阿娘到底怎么了?”
其实陆雪依也不清楚真实缘由,她只知道常瑶和凌墨在大吵一架之后,常瑶便搬了出去,随便找了一间院子独居。
在外人眼中,这或许只是一场单纯的夫妻冷战吵架,可陆雪依瞧着却不像这么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她看出常瑶似乎动了和离的念头。
这个念头太可怕,难以想象,若是常溪知道了会......。
陆雪依就是担心常溪会因此受到伤害,所以说话才含糊其辞。
“小溪,我......。”
这时,凌墨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常溪当机立断走过去,冲凌墨‘发难’,“阿爹,你是不是欺负阿娘了?让阿娘不高兴了。”
女儿一脸义愤填膺的怒火,而作为父亲的凌墨却是一派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只是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小溪,是我让你阿娘不高兴了。”
常溪的怒火在此刻到达顶峰,要不是她的理智告诉她,凌墨是她亲爹,她差点就要‘大逆不道’对凌墨动手了。
憋屈了半天,她从牙缝里挤出这样一句话,“阿爹,都怪你,。”
如同常瑶将常溪视作自己的唯一,在常溪心里,常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而且母女俩相依为命多年,对彼此的脾性早就了解透了。
若不是凌墨真的做错了事情,按照常瑶的脾气怎么会撕破脸。
对于女儿的态度,凌墨早已了然于胸。
他从没有奢望过常溪会选择站在他的这边。
到底是常瑶养大的孩子,母女俩的脾气秉性都是一脉相承。
凌墨低声下气的请求常溪帮忙说和,“小溪,阿爹做错了事情,你阿娘不肯见我,一会儿你去见她的时候,能不能帮阿爹说一些好话。”
“不行。”常溪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凌墨的请求,“阿爹,你肯定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阿娘才会这么生气的。”
“我才不会去帮你说好话。”常溪双臂环胸,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这个结果自然也在凌墨的意料之中。
常溪没有说错,他真的做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放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让他的女儿自生自灭。
常瑶对他心灰意冷也在情理之中,可若是重来一次,凌墨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比起亲生女儿的安危,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常溪没有再理会凌墨,转而拉起陆雪依的手,“雪依姐姐,你带我去见阿娘。”
“呃,好。”
随后,陆雪依带着常溪来到常瑶独居的院子。
因为常瑶喜欢清净,所以这间小院每日除了负责洒扫以及送饭的侍女会来到这里,其余时间,这间院子都只有常瑶一个人。
推开院门,二人走进去。
院内整洁干净,地面上的残雪已经被清扫干净。
可扑面而来的萧瑟之感,让二人的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
咚,咚,咚。
此时,清脆悦耳的木鱼声从正屋传来。
常溪加快脚步,直奔正屋。
推开门,常溪终于见到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的人,眼眶已经泛红,清澈灵透的眼眸中泛起隐隐泪光,脚下的步子也跟着放慢。
她半是哽咽,半是激动的喊出了那声,“阿娘。”
常瑶正在敲木鱼的动作因为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而停下,她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
当她看清楚常溪的脸时,眼神从一开始的疑惑到现在的狂喜,仅仅不过片刻。
在常瑶准备从蒲团上起身的时候,常溪已经走了过来,并且伸出手拥抱常瑶。
“阿娘,我好想你啊。”
常溪双手过分用力的抱着常瑶,但常瑶却没有感受到不适,她只是 轻声问了一句,“小溪,阿娘不是在做梦吧?”
自从凌墨下令将那些搜救的常溪的人全数撤回,又强行将常瑶带回京城。
常瑶日日郁郁寡欢,就连做梦都是常溪在向她喊救命,可她只能站在那里无能为力。
每每深夜时被那些噩梦惊醒,她都只能默默擦干脸上的泪痕。
“阿娘,是我,我真的回来了。”
常溪哽咽的哭声再也抑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砸落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