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投诚。
此刻凉亭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所以薛令璋并不担心隔墙有耳的事情发生。
他老人家先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不好说,如今朝野内外本就人心惶惶,便是陛下真的驾崩,太子也不能将消息即刻宣布,宁王和安王还在看着呢。”
随后,老镇国公又缓缓道出自己得到的那些消息便开始分析局势。
“自从太子被废之后,陛下便一病不起,皇后被夺了掌宫权,幽禁风仪宫,无诏不得出,如今后宫皆由宸妃一手把控,至于其他后妃,譬如德妃也必须暂避其锋芒。”
“那些朝政则全部交由如今的太子殿下处理,由内阁大臣从旁辅助,从而维持六部的运行。”
“宸妃和太子将陛下的寝宫防备得极严,为陛下看诊的太医是他们的心腹,我们这些权贵之家安插在太医院的人被他们有心排除在外,根本无从探知消息。”
“一直对外传出的消息都是陛下病重,不过这病得究竟有多重,外面的人没有谁敢说一句准话,起码宁王和安王是不清楚的,否则他们早就有所异动。”
薛令璋一下就抓住老镇国公话里的关键字眼,他一针见血地说出问题的关键点,“太子这是想在继位之前除掉宁王和安王。”
只要文嘉帝还活着一天,若是宁王和安王胆敢谋反的话,那么慕容昭便可以以清君侧的名义,名正言顺的除掉安王和宁王。
为自己登上那个宝座,扫清最后的两个障碍。
这样的话,即便后世史书要记载这件事情,也只会将骂名归咎在宁王、安王和文嘉帝身上。
若是等到慕容昭继位之后再来清算宁王和安王,少不得要顾及自己在后世史书上的清名,做起事来难免会畏手畏脚。
“没错,不论宁王和安王现在装得有多么孙子,太子是绝对放过他们的,这和卧榻之侧,岂有他人鼾睡是一个道理。”
看遍几十年的朝堂风雨,老镇国公对于局势早就了然于胸。
自古天家无手足,历来皇室的权力更迭,哪次不是血流成河,毕竟,那君临天下的宝座只有一个。
既然每个人都想争,那就且看最后鹿死谁手。
死和活,只能选择一个作为他们的结局。
“按照目前的局势,太子的赢面是最大的,无论是从其为人才干,还是他手中握着的势力,太子俨然已经越过宁王和安王。”
路过此处,也是时候该做出选择。
老镇国公意味深长的看向薛令璋,“令璋,你如今回来的正是时候,如今局势已经渐渐明朗,你又身为薛氏一族的族长,是时候该作出决定了。”
薛令璋是薛氏一族的族长,他有责任和义务为庇护薛氏的未来尽自己应尽的责任。
“即便我们薛氏一族一直都是中立一派,我们也必须拿出向太子投诚的诚意。”
“要知道,没有哪一任帝王会容忍不忠心的臣子,还不如那些只会谄媚讨好的佞臣。”
“令璋,你可要好好想一想,此事事关我薛氏一族的未来。”
薛令璋早就有所准备,永平长公主的性命既是作为祭奠顾清漪的祭品,也是薛氏一族向新帝献上的登基贺礼。
“阿爹,永平不就是现成的向太子投诚的诚意,上次昭宁郡主险些在我们府上出事,虽然事后太子和镇南王府没有追究我们镇国公府,但我们也应该找机会拿出赔礼道歉的诚意。”
“用她的性命向太子和镇南王府赔罪正合适,也算是她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而赎罪的一种方式。”
即便永平长公主没有和新帝结仇,薛令璋也会在文嘉帝驾崩之后,想方设法的除掉她,以慰顾清漪在天之灵。
老镇国公到底比薛令璋多活了二十年,思考问题也考虑得更全面一些。
“令璋,老头子我提醒你一句,在这份诚意献给太子殿下之前,千万别让那个女人坏了事我们的事。”
在老镇国公心中,只有顾清漪才是他亲口承认的儿媳妇,至于永平长公主,连唤一声她的名字,老镇国公都觉得恶心。
永平长公主是罪大恶极的杀人凶手,她害死了顾清漪。
害得他们原本一个好好的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害得薛令璋与薛酌之间父子亲缘寡淡。
老镇国公做梦都在盼着永平长公主不得好死,如今她的报应马上就要来了。
“那个女人心里面的诡计多的很,你必须要将她看紧了。”
永平长公主的阴险恶毒老镇国公可是亲眼见证过的。
“令璋,要不然你还是派人将她困在镇国公府,这样稳妥一些。”
便是今日老镇国公不提醒他,薛令璋也会将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阿爹,您老就放心吧,我不会让永平有机会出来捣乱的,死是她唯一的结局。”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话音落,老镇国公本不打算再说下去,可他脑海里却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
于是,他再次开口,“令璋,那个女人若是死了,你打算怎么处置薛琛?”
作为父亲,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薛琛是薛令璋心中的禁忌,可是有些事情不是选择逃避就可以避免的。
“在这府中,只有你我二人清楚薛琛的身世,他不是薛家的血脉,可他的名字入了我薛氏的族谱,那怕抛开血缘,从宗法上论,他也是我们薛家的人。”
这也是老镇国公一直不敢公布薛琛身世的缘由,哪怕他想要替薛酌拿回属于他的世子之位,他也没有用这件事情去作为筹码威胁永平长公主。
那个女人疯得很,光脚不怕穿鞋的,说不定他们反而要被拿捏住把柄。
况且此事若是传出去的话,最丢脸的人不是永平长公主,而是他的儿子薛令璋。
堂堂镇国公,居然被人戴了这么多年的绿帽。
不只是薛令璋要被那些流言蜚语侵扰,就连薛酌也不能幸免于难。
所以老镇国公硬是将这个秘密压在心底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