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十四集鹿
一、腐烂的圣母像与圣水骗局
2023年，菲律宾的雨季，暴雨倾盆。圣伊西德罗小镇被雨水笼罩，圣伊西德罗教堂的彩色玻璃被暴雨冲得模糊不清。镇长桑托斯站在漏雨的忏悔室里，透过木格窗，紧紧盯着广场上那尊正在腐烂的圣母像。三天前，雕像开始渗出黄绿色的黏液，桑托斯见机行事，连夜让人挂上了“治疫圣水”的牌子。
他对着对讲机，声音带着昨晚宿醉的沙哑，说：“每毫升五百比索。告诉那些穷人，这是圣母为新冠疫情流的第三滴眼泪。”
广场上，吉普尼车猛地刹住。二十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察拿着枪托用力敲打着铁栅栏，人群一下子乱了起来，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裹着塑料布的穷人们跪在积水里，瘦得像枯萎莲藕的手举着矿泉水瓶。
一个穿着褪色校服的女人刚开口说“我要给女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警棍砸在锁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怀里的玻璃罐摔碎了，泡在雨水里的抗癌药片很快就融化成了粉色泡沫。
桑托斯舔了舔金牙。这时，忏悔室角落的监视器突然闪起雪花，画面跳到了教堂地下室，只见成箱的印度仿制药正在发霉变质。穿着防护服的工人往瓶身上贴“圣水”标签时，一只蟑螂顺着防毒面具的呼吸阀钻了进去。
突然，暴雨中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七辆改装过的吉普尼横冲直撞，撞开人群，车身上“芒果革命军”的涂鸦还往下滴着油漆。戴着芒果头套的年轻人跳下车，往警察脚边扔了十几颗……芒果？
领头的人掀起面罩，露出华人混血的脸，大声喊道：“这是吕宋岛最后的好芒果！”他举起遥控器一按，芒果竟然发出滴滴的声音。防暴警察吓得尖叫着扑进积水里，结果发现爆开的是漫天的芒果肉泥。
桑托斯抓起霰弹枪冲出教堂，正好看见那个华裔青年把芒果酱抹在圣母像脸上。青年对着手机直播大喊：“你们的神在流芒果咖喱！而我们在流……”
枪声比雷声来得还快。但子弹却打中了突然出现的流浪汉佩德罗，这个常年睡在教堂墓地的人，此刻正张开双臂，被血染红的破衬衫像一面飘动的旗帜。奇怪的是，那颗本该打穿他心脏的子弹，竟然卡在了他胸前挂着的芒果核吊坠里。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佩德罗颤抖着举起染血的芒果核，暴雨中，圣母像轰然倒塌，露出藏在石座里的成捆美钞。更诡异的是，这些钞票在雨水中开始溶解，墨迹流淌成菲律宾地图的形状。
“芒果之神显灵了！”卖椰浆饭的老妇人突然尖叫起来。人们这才发现，佩德罗站过的地方，雨水冲刷出一棵正在快速生长的芒果树。桑托斯镇长看着树梢上挂着的第一个果实，那分明是一个镀金的自己的人头雕像。
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声。华人青年擦了擦镜头上的芒果浆，冷笑着说：“马尼拉的陈先生说要再加二十箱电子赎罪券，他说信徒现在改信芒果教了。”他踢了踢僵在原地的镇长，又说：“对了，你金牙里装的GpS该换电池了。”
二、电子赎罪券与显卡圣坛
暴雨到第七天，变成了血橙色。马尼拉湾漂来的赤潮，让整个教堂都浸在一股腥臭味里。佩德罗被抬上用芒果树枝搭成的王座时，脚趾缝里还夹着前天吃剩的椰壳。华人青年阿龙掀开特斯拉皮卡的后备箱，二十台矿机正在用《圣母颂》的旋律破解区块链。
阿龙把充电宝塞进圣母像剩下的右手里，电流通过生锈的铜丝，圣母像腐烂的指尖在雨幕中比出了中指，他说：“现在忏悔要扫码。”地下室里，矿工们正把发热的显卡泡在“圣水”桶里降温，水面上还漂着十几只被煮熟的蟑螂。
桑托斯镇长蜷缩在告解室里啃自己的金牙。咬到第三颗的时候，卫星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听筒里传来带着华尔街口音的塔加拉语：“您账户上的两吨芒果期货，刚被改造成NFt赎罪券。”
广场上，新信徒们正用tiktok直播芒果神迹。穿着防弹衣的修女挨个收“网络功德费”，poS机上缠着用芒果皮做的绝缘胶带。佩德罗的破裤衩被供上了祭坛，信徒们轮流去亲吻上面的弹孔，直到有人发现那只是一块沾了辣椒酱的尿布。
三、暴雨中的资本圣餐
第八天黎明，阿龙摸进了教堂地窖。他用手电筒一照，看到发霉的《圣经》堆成一堆，成箱的辉瑞疫苗上面长满了和印度伟哥杂交出来的霉斑。他踢开挡路的十字架，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佩德罗的呼噜声，原来佩德罗正趴在天主教的管风琴上流口水，他胸前挂的芒果核吊坠卡住了低音踏板。
阿龙用鞋带把Gopro绑在佩德罗的额头上，说：“你可真是个天才。待会念这段台词，陈先生在澳门给你留了VIp赌台。”他按下播放键，流浪汉立刻操着牛津腔背诵起来：“芒果之神说，每个比特币账户……”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五百个举着手机的信徒冲进教堂，他们刚用养老金买了电子赎罪券，此刻额头上都贴着芒果贴纸，跟着直播画面里的佩德罗跳起了驱魔舞。阿龙趁机把三箱显卡塞进圣母像的腹腔，接上老化的电路后，整座雕像开始用机械音朗诵《资本论》。
四、镀金人头的二次腐败
到了第十天，芒果发生了变异。桑托斯从下水道爬出来时，发现自己的镀金人头雕像在市政厅前的喷泉里泡发了，眼窝处长出了粉红色的菌斑。革命军的新任女领袖玛利亚正用榴莲砸选举海报，她身后跟着三十个穿着JK制服的游击队少女，枪管上缠着芒果枝条。
玛利亚把话筒插进镀金人头的鼻孔，说：“最新民调显示，83%的选民支持用芒果酱替代汽油。”她的支持者们正往油箱里灌发酵的芒果浆，排气管喷出香甜的雾气，让警察的防毒面具起不了一点作用。
阿龙在赌场顶楼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切。他刚把最后一批显卡换成金条，陈先生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进来：“让那个流浪汉再流点血，cNN说观众爱看超现实镜头。”画面切换到佩德罗被绑在芒果树顶，修女们正用注射器抽他的汗液当圣水卖。
五、暴雨永不停歇
午夜十二点，闪电击中了教堂尖顶，四百台矿机同时爆炸。燃烧的显卡把雨水蒸成了紫色的雾气，佩德罗在火海里突然醒了过来，扯下Gopro砸向阿龙，吼道：“你往我静脉里打了什么？”
“比特币和肾上腺素。”华人青年笑着，很快就被浓烟淹没。玛利亚的装甲吉普尼撞开燃烧的《圣经》，车顶喇叭播放着AI合成的圣歌：“哈利路亚，芒果币今日升值300%……”
桑托斯抱着镀金人头雕像沉入马尼拉湾时，看见海底铺满了殖民时期的西班牙银币。他的金牙开始接收纽约股市的实时数据，视网膜上浮现出陈先生发来的最后讯息：“新一轮雨季即将到来，已为您预订新加坡圣淘沙的芒果主题IcU病房。”
暴雨还在下个不停。芒果树从教堂废墟里长出了第六根枝桠，这次结出的果实是正在直播的苹果手机，屏幕里佩德罗的遗言循环播放：“神说要有光，于是他们装上了LEd灯……”